家道中落后被前任捧红(64)
在他的记忆中,从出生起,父亲除了工作,不参与家里的任何活动。
母亲总念叨,钱拿回来就好了,也没有不良嗜好,该知足的。
又说厉群是名牌大学毕业,困居在这个小镇上,必定心底是不平衡的,不苟言笑也正常。
厉南书对他没有太多的爱,有的只是对父亲这个角色的陌生感。
但在南青嘴里,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厉群。
幽默风趣,温柔体贴,英俊潇洒,博闻强识。
好像所有形容男子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那时候厉南书只觉得替自己的母亲委屈,他根本看不到南青嘴里所谓的爱情。
他们可以有爱,但不应该没有处理干净上一段感情,就匆匆结婚。
即使是迫于家庭压力,可婚后对待妻子这样漠然,何尝不残忍?
厉南书对林知道:“我看不起他。”
他没有指名道姓,林知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父亲。
林知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觉得腿好酸,好像要坐不住一样,浑身冒着汗。
她动了动腿,想要站起来,但又没有站起来的勇气。
厉南书将她抱在怀里,林知便顺势靠在他的胸口,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还是止不住在颤抖。
她轻声喊:“厉南书,我腿软。”
“坐我身上。”厉南书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给她轻轻的按摩。
林知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厉南书等到她不再颤抖,再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知沉默半晌,嘴角动了动,犹豫着问:“什么对不起。”
“很多事情对不起。”
林知想要坐起来,厉南书反倒不让她动了,他轻轻压了下林知的脑袋,让她乖乖窝在自己的怀里。
他不想让林知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他也会害羞。
“第一件事,当时你来找我,我叫你滚,对不起。”
厉南书慢慢回忆着六年前,那个黄昏:“你妈妈刚刚离开,我一时不能接受。你当时又质问我为什么要隐瞒是领养的真相,我弟弟一直说我有人生没人养,才要去吃他家的饭。这句话对我阴影很深,你当时说了,我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骂了你,对不起。”
“不要道歉。”林知又想挣扎着爬出来,厉南书不让。她只好窝着他怀里,瓮声瓮气的。
“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说那种话。”
她当时也是气急了,她主要不是针对厉南书的父母。
若早知道他是领养的,只会觉得心疼,又怎么会责怪他隐瞒。
只是时机太不凑巧,她以为厉南书隐瞒,不过是因为何夏。
“当时何夏跟我说,你一直喜欢她,还给我看了你写个她的情书,我一看就认出来是你的字迹。”
“什么情书?”厉南书知道何夏做的很多事情,却并不知道什么情书。
林知以为他故意隐瞒,有些不开心的说:“一份粉色的情书,信纸还是百变小樱的图案。因为何夏说她自己最喜欢看百变小樱,这是你亲自挑了送给她的。”
“她这么说的吗?”厉南书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他想起来了所谓的情书,只是没想到,何夏竟然还会说这种话。
子虚乌有的事情,竟然能编造的这么像模像样。
厉南书道:“这样的情书,我写了几百封不止。”
“嗯?”林知急的要爬出来,厉南书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解释:“当时生活费实在不够,打工赚钱少,又浪费学习的时间。
后来班上一个男生,因为我字写的好看,要求我帮他摘抄一封情书。我觉得浪费时间,没有同意。他说给我钱,我才同意。后来,学校里不少人都来找我帮忙誊写。不仅仅是情书,比赛的作文,还有作业。我当时靠这个营生,赚到了第一笔钱,买了一个电脑。”
也是那个时候,他喜欢上了关于计算机的一切。
后来,还靠着游戏赚了几笔钱。只是太消耗时间,才放弃这种赚钱的方式。
林知听他解释后,诧异的睁大双眼,终于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她觉得心疼,那个年纪的她。好像衣食无忧,别说是电脑了,就算是飞机,林睿博都会想办法给她弄来。
那时候,她一个人的生活费,就够普通人家一整年的开支。
厉南书为了隐瞒身世,自然不会去讲这些。
他以前总觉得自卑,怕跟林知讲起这些。当林知拥有豪华泳池的时候,他连个自己的淋浴都没有,只能缩在厕所的角落里,随意舀水冲一冲。
此时看到林知眼底毫不掩饰的心疼后,又无比后悔。
他大概到了这个时候,才恍惚明白自己是多么的狭隘。
用普通人的思想来想林知的思想,她除了心疼,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厉南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按摩着她的头发。
好一会儿,才继续道:“第二件对不起,是六年前不辞而别。”
林知看着他,回忆起当时崩溃的自己,突然鼻子发酸。
她觉得委屈,当年受的苦,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可以过去的。
她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不说话。
厉南书继续道:“第三件对不起,是前些日子,说要baoyang你。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当时话赶话,我只想和你结婚。”
林知趴在他怀里:“我当时很伤心。”
厉南书当然知道,他为此懊悔不已。全是因为他所谓的面子、尊严,害得林知如此难受。
他低垂着眼,目光落在林知的头顶,温柔而深情:“以后不会了。”
林知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脑子里乱乱的。一会儿想起六年前自己被所有人抛下时候的境遇,一会儿又回忆起昨天的梦,梦里厉群满是鲜血,要她离开厉南书。
一会儿觉得对不起厉南书,一会儿又觉得厉南书对不起她。
她知道,她还是爱着厉南书的。只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又有了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她很难再像以前一样热情自由,她的心好像老了,对一切都提不起劲来。
她在这六年里,整个人都跟变了一样。
以前她看到过一个说法,虽然荒谬,却印象深刻。
说一个人,七年里,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因为七年时间,她浑身所有的细胞,都会更新一遍。
他们还不到七年,林知却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她问厉南书:“你父亲……真的是被我父亲害死的吗?”
厉南书后来去调查过这件事,虽说没有直接联系,却也是间接伤害。
厉南书却斩钉截铁道:“不是。”
林知好像信了,又松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想的?许老说你想通了,你想通了什么?”
厉南书怕她钻牛角尖,将她从怀里捞出来,看着她的眼睛。
“最近才想通,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林知脸红了红,感觉耳朵都热热的。她怕被厉南书发现,欲盖弥彰的低头。
“那你之前怎么没有想通?”
“之前太笨了,转不过弯来。”
厉南书到了此时,仿佛才像是以前的厉南书。知道说什么话会让林知高兴,知道怎样让她没有负担。
林知也逐渐放松下来:“哼,我看你是在国外环肥燕瘦,想不起来罢了。”
“没有。”厉南书原先还笑着,立刻正色捍卫自己的清白。
“从来没有过,柯天明以为我要出家了。”
林知脸越发的红,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来厉南书回国后他们的第一次。
厉南书那个状态,果然像是出家人心不诚的模样。
她想的越多,脸越红。
又怕被厉南书发现她在想什么,脸更加的红。
连忙站起来,从厉南书身上下去,快步走到窗边。假意看窗外的风景,实际上是想散一散脸上的热度。
厉南书跟过来,从身后抱着她的腰。额头贴着她的脸颊,厉南书的额头凉凉的,让她好受了许多。
林知问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厉南书紧紧抱着她的腰,林知挣了一下:“干嘛抱的这么紧?”
厉南书道:“怕你跑了。”
林知不说话,看着窗外。
厉南书看着她的侧脸,好像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