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抱紧我(67)

“你妈妈刚才离开的时候我正好好奇的问了她一声，她说打算去看看你爸爸。”吴伯满脸疑惑的问周旭，“旭丫头，你爸爸的工作需要经常加班吧？”

周权贵的事在M市除了上面派来调查的人和政府内部的几个重要官员之外，基本没有什么旁人会知道。

“恩，是啊！”周旭胡乱的答了一句打算离开，走的时候抬眼间看到了吴伯守卫室里摆着一部老旧的黑色电话。电话上面铺了一层灰，似乎只是一个无用的摆设。

周旭于是问道：“吴伯，你那部电话还能用吗？”

“能，当然能了。不信你试试。”

周旭听吴伯这样说，真的走过去将那个看上去有些油腻腻的话筒捏在手里，摆放在耳边上。电话是老旧的转动式拨号设计，每个号码孔下面都覆盖着厚厚黑黑的一层油灰，遮盖了原先的号码。

周旭将手指放在拨号孔里，一个号接着一个号的拨。这种旧式电话每拨出一个号就要等键盘转回原位才能开始播下一个号码，周旭心无旁骛的慢慢拨着，比起平时用惯的手机和无绳电话，这个实在是慢了许多。

就在这拨号的空挡，周旭心里的念头却已是百转千回。她想知道这部老旧的电话是不是真的能拨去大西洋的另一端，因为那里有她心里牵念的人。

终于播完了十几个号码，看着电话上那个透明的圆盘随着吱咯吱咯的声音慢慢转回了它原本的方向，周旭摆在耳边的话筒里也终于传来了声音。

“喂喂！穆晨……”周旭急急忙忙的张嘴就喊，完全没有留意到电话里传来的只是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提示用中英文说了两遍后，终究还是陷入了一片忙音中，周旭惶然的看着手里那个布满油腻的黑色听筒，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神情里满是哀凉。

她放弃般的放下了话筒，朝吴伯挥了挥手后就转身离开。周旭抱着手臂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马路边上，望着黑暗无际的苍穹，眼底那抹倔强的光亮，反而如同在夜里的一团火。

走了一阵，周旭抬手看看表，按亮了粉红色卡西欧电子表的夜间显示灯。现在的时间是凌晨4：30分。快五点了，周旭记得以前在妈妈的课堂上，听妈妈说过，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

她想，爸爸和妈妈到底在哪里呢？

这时，迎面来了一架空着的计程车。周旭抬了抬手，车缓缓的停在她脚边。周旭木然的打开车门坐在车后座，司机问她，‘您去哪儿？’她傻傻的愣着好一会儿，才说：“先随便走走吧。”

车在路上打着雨刷不疾不徐的朝前奔走，沉寂的车厢里只有雨刷刮着车窗吱嘎吱嘎的枯燥响声。开车的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见周旭不言不语的坐在后座，于是开腔提议，“要不，我放点歌给你听吧。”

周旭无声点头，歌声已经飘出……

又是周杰伦的那首歌。司机听得津津有味，跟着哼唱‘雾涣风雨’，中间还不忘了告诉周旭，“这首歌在我们这儿现在可红了！大家都说歌词写得很美。我也觉得那个方文山真的是很有才华。”

周旭之前跑了很久的路，开车却眨眼间就到了。她隔着车窗，在油金色又急又密的雨丝中，又看到了她离开的那家茶坊。

茶坊早已人去楼空，大门紧紧关闭，还加上了一把大铁锁。黑黢黢的窗洞反射着夜色中的街景，就像被粘了一层光亮的玻璃纸。

周旭看到一架黄色的计程车在车窗中徐徐经过，她还依稀的看到了车后座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连帽绒外套，绑着一个马尾的女孩。

“你还没想好去哪儿吗？”年轻司机忍不住又问。

“清江路。”周旭回答，她突然想去那里看看。

有了目的地，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转进一个小道，然后直接上了高架桥。高架上的风雨看起来比街道上更加凌厉，斜飞的雨丝似箭，又急又快的朝车窗飞扑而来。

司机将车刷的速度开到了最大档，咔嚓咔嚓的刮雨声就快将周杰伦的歌声都掩盖了。

高架桥又长又远，在夜里似乎一望无际。周旭将额头抵在车窗上，手不知不觉间又摸向了口袋。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兜里依旧空落落的一片。她突然又想打电话给穆晨，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可以借你的电话用一下吗？”周旭突然说话，把专心开车的年轻司机微微吓了一跳。

“可以的，可以的。”司机点头，已经将手机从不锈钢的隔断缝隙递给周旭。

“谢谢。”周旭接过电话道谢。看着手里的黑色直板手机，是那种在电视直销上见过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