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崽崽铁打的爹+番外(441)
也因为孩子们都大了,有了自己向往的生活,所以也就更加难得聚在一起。
他们难得聚在盛京的这些日子里,每日还会在外玩耍、应酬。
当听到仓皇的小厮说老爷不行了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是不可置信,随即都想打一顿这乱传话的小厮——要知道在他们言家工作只要认真负责,那是再舒适不过,从不用担心主家的无故责难、迁怒。
可细看小厮的神色,他们不由都是心头一跳,难不成是真的?
先是不可置信,再是猝不及防。
毕竟,任谁见过前一日言夙的模样,都不可能相信他真的就要死了。
言夙无病无灾,武艺高强到无可匹敌,又有谁能伤的了他?
难不成,是被人下毒了?被亲信之人背叛,舍命刺杀了?
即便心头能想到无数的反驳理由,他们的心还是发慌的。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情,谁敢假传这样的消息?
在外的言家崽子都是匆忙回家,甚至顾不上城中不得策马的规矩。言家的姑奶奶们也是顾不上坐马车乘轿子,推开马夫、婢女等此刻看着格外碍眼的人,翻身就上了马匹。
她们的骑术或许不足以上战场对敌,但也并非是一点不会,在这城中策马,只要所骑不是疯马,那不论速度还是安全都有所保障。
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中,也顾不上等等其他兄弟姐们,直闯言夙的院子。
——他们家在旁人眼中,很多不合规矩的地方。可对言夙是真心的敬重,从不曾这么莽撞。
可见言夙的“死亡消息”听在他们的耳中是怎样的晴天霹雳。
等言悠悠、言思先后脚到言夙的院子时,正看到走在前头的言牧夫妇、言岚、言想想和言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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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己“寿终正寝”的事情,言夙打算了良久。
甚至还“观察”过旁人过世的年岁等问题,当然,这种事情只能自己观察,却是不能去询问当事人的。
——他虽是厉害,无人能敌。但是不怕打和上赶着做找打的事儿,这就是两回事儿了。
所以他虽然费解,甚至思索的头疼,却也不能问人家:嘿,先等会儿,别急着死,传授我几招先。
那不但是找打,且太没人性了。
——纵使言夙认为自己不是人,本就不会有人性。可现下他有人形,还当了好些年的,至少该懂的“人情世故”他得懂点。
人家跟他无冤无仇的,他怎么能在人都要过世的时候,还这样送他一脚?当然,跟他有仇怨的,他虽是不在乎他被气的七窍生烟,可却并不想送人最后一程呢。
死生不复相见不好吗?干嘛非得去恶心自己,看人家的死相?他就更不想跟人家“学习”怎么死了。
所以这“死”,言夙是自己摸索出的结果。
察觉小崽子们的脚步时,言夙立马重新躺倒,脸色、唇色倒是瞬间苍白,这些控制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惜,他的眼神还是明亮的,全然没有将死之人的浑浊、迷离、麻木、涣散等状况。
在崽子们匆匆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勉力”支撑起自己身体,似是想要跟他们最后再亲近一些。
然而言夙惯来是个行事果断的人,这“勉力”也实在是难以把握,毕竟他浑身都是力量。
抬起一半的身体猛然僵了一下,反应过来的言夙只能松了力气,叫自己“无力”的摔在床板上,咚的一声,险些震的人耳鼓发疼。
一众崽子哪里见过他们爹这么“柔弱”的时候,顿时哪里还能听的到床板的不堪重负咯吱响,全冲到他爹的床头,一个个急的眼睛发红。
——姑娘们倒是不会甚高深武功,但言家的男人们武功虽有参差,却都是不差的。此刻却一个个耳聋眼瞎一般,只有些慌乱的凑在床前。
“爹,你怎么了?伤在哪里了?”言岚跨步抢在所有人之前,坐到床边,就要掀开他爹的被子。
言夙一把揪紧被子,力气大的让言岚一时根本掀不动——言夙也是第一次死没什么经验,下意识的反应。
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将死之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但这会儿松手,却又过于凸显这件事情。想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了。
“没有伤,你别急。”言夙放轻放缓声音,安慰起一个个强自镇定的孩子。
在外不管多优秀,多冷静,此刻在言夙的面前,他们却一个个像是没有长大似的。
三十多岁的男人红着眼睛,或许在别人眼中可能滑稽可能懦弱,但在言夙这个当爹的眼中,都只有心疼,以及有些心虚。
毕竟,要不是他得死了,崽子们也不会这样伤心、慌乱。
可是他也没办法,他倒是能陪崽子们一辈子,甚至子子孙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