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度风(4)
“什么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不行。找谁不好,找一娱乐圈的,就跟你碰瓷儿的那位。”
最后一句说完,陆烟脸上明显多了两分烦躁,这照片也拍不下去了。
关了相机,陆烟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金色方形Dupont打火机握在手里,细细摩挲着。
打火机有些年头了,边角已经磨褪色,甚至打不起火了。
可陆烟一直宝贵着。
为此阮娴还打趣:“你用的东西什么时候超过一年,怎么偏偏这打火机留下来了,难不成是哪个男的给你留下来的定情物?”
陆烟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解释。
—下午5:25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刚还能忍的阮娴渐渐不适起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还伴随着发烧,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吃了抗高反药还是难受。
“拖车什么时候来?再不来我快受不住了。”
“快了。”
“还有多久?”
“两小时。”
“……”
“睡会儿。”
“睡不着,难受。”
“那说说话。”
“什么话都能说?”
“看情况。”
阮娴猛地睁开眼,喝了口矿泉水吃了两片止疼药,边拧瓶盖边问:“白舒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女人的粉丝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你采访采到人情绪崩溃当场痛哭,这事在媒体的发酵下可越来越严重了。”
“你要不道歉,怕是不太好收场。”
“我就奇了怪了,你都问了什么,怎么还给人整抑郁了?属实碰瓷呢。”
陆烟在新闻界是出了名的“犀利毒舌”,毕业于英国新闻专业排名第一的谢菲尔德大学,回国就进了ME公司旗下最好的杂志社《时尚》,主笔新栏目。
每次采访都会问到极致、深挖人内心的欲望。
再加上她笔力极好,每次经她主笔的报纸一经上市基本一抢而光,而她也当仁不让地被公司捧到了“一姐”的位置。
只是她的方式,总归有点棱角。
采访的人里,没一个想被她采访第二次的。
上个月影后白舒照例没逃过陆烟的采访,只不过这位影后成了陆烟三年职业生涯里唯一一个被问到情绪崩溃,上了热搜的。
这事一出,白舒经纪人和粉丝全都抓着陆烟不放,ME公司高管迫于压力也只能暂停她的职务,并要求她公开道歉。
陆烟对停职这事没什么意见,可公开道歉是不存在的。
新闻采访人要求客观公正真实,她一没扭曲事实、二没带私人情绪、三没问什么超出记者范围的问题。
回忆了一番当时的状况,陆烟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白舒情绪崩溃的事,可跟她没关系。
她不可能也不会为没做的事承担后果。
想到这陆烟垂了垂眼,没所谓地掀唇:“一句真话的分量比整个世界还重。”
“话是这么说,白舒跟周驰关系匪浅,你跟周驰这么对上不太合适。”
关系……匪浅?
“说起来这俩还跟你是校友来着,都一中人。按理说在学校也算风流人物了,你真没印象?”
对上阮娴八卦的目光,陆烟皮笑肉不笑道:“哦,没印象。”
“你下次撒谎别这么理智气壮?”
“……”
如果她没记错,一中表白墙至今还流传着一句话——一中特色,一班的周驰,三班的白舒,还有二食堂的阿姨。
她怎么能没有印象。
想到这陆烟脑子里不由冒出一幕景,昏暗幽深的走廊尽头站了一少年。
少年正从裤兜里掏烟盒,烟盒掏到一半,见到有人过来,脸上愣了两秒,随后舌尖舔了舔嘴角,似笑非笑地问:“想抽?”
不知道说啥了,就看文吧。
一句真话的分量比整个世界还要重——索尔仁尼琴文名《三十九度风》,灵感来自陈粒太太《种种》歌词的“你是我的三十九度风”。
三十九度风——你炙热且强势地包裹着我。
第2章 Rose,我是商人。
下午19:.29分,拖车师傅终于赶到现场。
师傅是个敦厚老实的藏民,穿的藏族服饰,身形180左右,皮肤黢黑,戴了顶挡风帽。
一下车就提着一桶油朝陆烟两人走过来,边走边问:“是陆女士?这是您需要的汽油。您车除了没油还有其他故障吗?”
“没。”
“那我先帮您加满油?”
“行。”
陆烟边说边打开车门,弯腰熄了火拔了车钥匙。关门前,又从储物箱里取出钱包揣在兜里。
阮娴高反严重,状态一直不好。
这会儿见到拖车师傅,活像见到了如来佛祖。
在陆烟耳边直道:“就这会儿我眼里只剩下师傅这一个男人,其他都得靠边站。我现在就觉得这师傅帅过金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