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假日(4)
“回来啦?”
“时间掐地真准,刚落地。”
“玩儿地好吗?”
“还行,东西都予你们带了。”
“晚上来我家里吃饭吧。我老公买了些海鲜。”
“今天啊………”乔言看看手表,“不行,改天吧,我今天得收拾东西,不然回家来不及。”
“今年回家过年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行,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嗯,东西我上班再予你带过去。”
“好。──哎!”
临挂电话,梅子欲言又止,“你没事吧?”
“没有,我很好。”
梅子叹口气,“乔言,不管什么时候,需要我就说一声。”
乔言拿着电话,感动,语言都苍白了,“谢谢梅子。”
“跟我就别客气了,回家好好歇歇。”梅子还有很多话要啰嗦,最终化作一句,“行了,保持联络吧!”
“嗯,再见。”
“再见。”
从繁华旖旎的摩登都市回归了。漫天的白雪纷飞,轻轻在行人头顶铺上一层细碎雪花。冷。
年关已至,异乡游子都在往家赶,该回家了。乔言裹紧外套,拖着行李箱踏进这座城,她熟悉的城。
乔言一反常态与出租车师傅聊了一路。不为别的,只为排解随着家的靠近而不断加剧的焦虑。终于,她到达目的地了。
她看着窗外,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样。
“姑娘,是不是这儿?”
乔言回神,“啊,是。”
司机师傅帮她把行李箱拿下车,还好心送上祝福,“今天你是我最后一个活儿,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师傅。”
热情是会传染的,暖暖的。来自陌生人的热情更是让人心怀感激,不知道这份热和暖带到那个家里还能否存活。她看向那扇窗,窗前摆了一排花盆,看来爸爸把那些花养得很好。
她正举头望,有人叫她的名字。
“乔言?”
乔言当真花了些时间才认出这个男人。
“时简?”
“好眼力,是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你一个人第一眼认出我是谁。”
“快递上写了。”
“嗯?”
时简低头看一眼,空欢喜,还是没人认出他来。
“我变化就那么大?”
“简直翻天覆地!”
说着话,时简来到近处,将她行李箱提起。人家手里不少东西,乔言不好意思让人拎,抢了半天也没抢回来。
时简是乔言的老邻居,从小玩儿在一块儿的。数年不见,他已经大变样,不仔细看真认不出来。以前是个小胖子,现在又瘦又高,能去当模特。
时简说:“我最近年年回来过年,从来没见过你,应该好几年没回家了吧?”
乔言一边与他讲话,一边发挥职业本能,认真联想起他的轮廓,以及被他减掉的肥油。
“三年。”
时简习惯了被人从头盯到尾,笑了一下,伸开手臂让她看个仔细,“真是我,不用怀疑。”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那说来就话长了。”
两人淡淡聊着,身旁不时有老街坊路过,乔言知道,免不得被人指点谈论。
乔言说:“你最好离我远点。”
“为什么?”
“免得连累你被人指点。”
“我还怕这个。”
“看来你都听说了。”
时简一愣,一时没接上话。
乔言一脸无所谓,“街坊邻居无人不知,也没什么奇怪的。”
三年不见,单元门已经换了新的,乔言没有钥匙,幸好遇到时简,否则按门铃,表身份,还得在外面挨一会儿冻。
他们两家都住二楼,对门。时简妈妈早就开门等人了。巧了,乔言妈妈不知为何也开着大门,和时简妈妈一个姿势,倒像是专门在等她。不会,她谁也没告诉。
时简妈妈第一个冲下楼梯,狠狠抱住儿子,“哎呦我的儿子啊,快让我看看,妈都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了,我爸呢?”
“屋里做菜呢。──怎么你们俩一起回来的?”
“楼下碰上的。”
一边喧闹,一边安静。母女俩视线相接的一刻,都露出了得体的笑容。
许是这边太安静了,时简回头瞧了一眼,乔言已经进了家门。
室内光线稍暗,乔言还是看见了妈妈眼角的细纹,一笑,更甚。
接过她的行李箱时,母女俩的手短暂地接触。
“手这么凉,冷么?”
“还好。”
爸爸从厨房露出脑袋,以为是家里来客人,没想到看见了女儿。又惊又喜,眼睛红了。乔言顿时也红了眼眶,低着脑袋推了一把行李箱,“我予你们带了东西。”
“她妈快给孩子倒点热水喝,我得加俩菜。──哎呀,家里没大料了,我去买。还有料酒,陈醋怎么都没了………”好像这些调料都赶上这一天罢工似的,乔言爸爸被年追地很勤快,套上外套,高高兴兴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