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摘我的小蓝帽(49)
“你就算给我机会,我也不好意思面对她。唉,让我知道了干嘛呢?”王嘉业挠头,“早说不跟过来了。”
“是你上赶着。”
“嗯,我上赶着。那我……我他妈做错了啥你要这么对我?我不也是受害者么?”王嘉业委屈道。
“你他妈四处招桃花,让小姑娘为你魂不守舍,你跟我说你是受害者?!”钱越恒真想一拳抡上去。
“妈的,这也是我的错,得了,我认。”他咽下这口气,“魅力大也是我的错。”
“……”
两人在窗口吹了一会儿风,直到王嘉业手里这根烟抽完。他其实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比如为什么钱一多喜欢他,为什么钱越恒偏偏不让她喜欢他。但他不能再问下去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马上要彩排,今天可是兄弟大喜的日子。
“我就当多多喜欢我你吃醋,行吧?收起你这个小心眼,走,彩排去。”
“你先把烟掐了,不然璐璐闻到了要骂我的。”
“……臭德行。”
婚礼照常进行,钱一多的心情坐了趟过山车,结果哭了一整个婚宴。感动是最聪明的借口,她哥哥终于娶老婆了,下半辈子有了托付,太值得庆幸了。但其中她个人的悲哀根本无人知晓。她眼看着哥哥和王嘉业恢复了常态,却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想必嘉业哥也是做出了某种保证或者某种妥协的。她这不算正式的告白,从他的态度里得到答复了……
晚宴过后,哥哥他们喝了不少,每个人都脸红耳赤的。钱一多负责给所有伴郎伴娘叫车,钱越恒搭在王嘉业肩膀上说半梦半醒,嘴里说着糊话:“蕾蕾不错,你要抓住机会,抓住……”
王嘉业虽然也七倒八歪的,但意识尚存,他也赞同道:“蕾蕾好,蕾蕾是好……”
唐璐璐被他们折腾得烦了,一个劲地喊他们闭嘴。
钱一多无暇去细想蕾蕾是哪一个伴娘,她要做太多收尾的事。当她差遣表弟把喝醉的客人都扶上出租车,给王嘉业关上车门时,只见他抬起脸笑着摆手,像个单纯的孩子,说了一句:“再见喔。”
“再见哦。”她也学了一句,然后目送出租车远去。
第二十五章
钱爸当过兵,身体还记得曾接受过的严格的表情训练。这一天,他既没表现得很高兴,也没表现得很伤感,仿佛每天都是平凡的一天;钱妈就不同了,白天是极其喜乐,到了晚上宾客散尽,空虚感才循她而来。中年女人在回家的路上哭了一程,还擦湿了好几张卫生纸。
“阿恒在咱们家,才待了多少年啊,就这么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他多久回来一次……不会因为不是名正言顺的儿子,就不回来看咱们了吧?啊?”钱妈妈心空空的,又乱乱的,担心孩子结婚有了自己的家以后,就不要原来的家了。
“阿恒房子都买了那么久,搬出去也要一年多了,没见你这么难受。再说了,阿恒是那种人吗?你尽会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钱爸一脸嫌弃地给她抽纸巾,“省着点用,还剩3张。”
“阿恒是我养的,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我还是怕,就怕……不是咱们亲生的,以后咱们老了他就不要我们了啊……啊!”钱妈妈越想越害怕,后面直接放声大哭。
钱一多听得聒噪,又碰到交通事故路段堵车,心里烦,按了好几下喇叭催促前方车辆,没成想被前方故意别车,气得她没处发泄,最终把车开得横冲直撞。她母亲开始反胃之后,哭声终于小了点,也不念叨阿恒了,在后面念叨:“怎么还没到家啊,我难受。”
“马上就到了。”钱一多应付道。
夫妻两个谁也没注意到她状态不对,回家后喝了杯茶,继续阿恒长,阿恒短。钱一多莫名觉得委屈,背过身子去冰箱拿了一瓶啤酒,由于要开车,宴席上她一口都没敢喝。
拉开拉环就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罐,气泡和眼泪一起冒了出来,她就冷静地将它们擦掉。“爸,妈,我上去睡了,明天早上不要叫我,我调休的。”
钱妈妈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没有理她,钱爸对她摆摆手:“上去吧。”
这是一个多梦的夜晚,梦是回忆,回忆也是梦。
读高中的时候,她戴着一副方形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很厚重,常常把鼻梁压出红印。她不喜欢它的,因为每次早上戴起这副眼镜,她就会觉得自己像个书呆子,学习不好也了成尖子生。这个梦里,她就戴着这副黑框眼镜在操场上奔跑。
这是一个很热的初秋,由于不想露出身上多余的肥肉,钱一多不得不套上秋季校服外套,她整个人被套在一个巨大的麻袋里,每跨出一步麻袋都在抖动。灼热的日光无情地洒在她汗湿的面颊上,鼻梁被磨得干痛,渍上汗水,使得干痛变成刺痛。她的脸颊很胖很红,还有晒出的雀斑和痘印,那肯定是她人生中最丑的时候吧,高一的时候,依稀记得巅峰体重高达150多斤,为什么偏偏要梦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