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29)

见她进来，便利店的阿姨惊讶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夏津摸摸脖子：“在门外坐了一会儿，有点饿了。”

阿姨手里烫着面，转头看一眼角落里的梁煊，了然地“啊”了一声。

夏津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忙摆手解释，“不是！”

阿姨笑了一声，全当她不好意思承认，“先坐着吧，就快好了。”

“好，谢谢您。”

她在梁煊隔壁坐下，非常自觉地和人隔了一个座位，问：“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不用。”

“好吧……”

阿姨把两份拌面端过来，里面还加了半份鱼蛋。

夏津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饭量，能不能吃完这份面都够悬，等阿姨走了才轻声开口：“梁煊，太多了，我吃不完。”

特意把一份鱼蛋换成半份的梁煊：“……”

“不过我尽量……”

“给我吧。”

“好，”她把鱼蛋夹过去，“筷子还没用过的。”

梁煊吃东西很快，她这边才吃完半份，他就已经放下筷子了。

夏津胃不好，吃什么都习惯细嚼慢咽。她看了一眼时间，屏幕显示十点四十一分。

“你先回去吧，马上查寝了。”

梁煊看一眼她碗里的面，“不急。”

“没关系，我吃得慢，等会儿跟老师说一声就好。”

他没接话，但也没挪位，意思很明显。

夏津也不再坚持，继续低头安静吃面，默默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离开便利店时刚过十点五十，山下的风也开始刮了起来。

夏津把羽绒服链子拉到最顶上，才留意到梁煊外面只穿了一件薄卫衣，双手就这么暴露在冷风里，她哆嗦着问：“你不冷吗？”

“还行。”

满山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下山的时候没注意，现下她观察了一下四周，除了路灯照亮的山路，其余都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黑黢黢，心中暗自庆幸梁煊愿意等她，不然一个人走真的挺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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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本营，王炎也正刚从旁边的教职工帐篷出来，见到他俩还在外面瞎走，便呵了一句：“赶紧回去睡觉。”

夏津悻悻应了声“好”，匆匆和身旁的人说完晚安就钻回帐篷。

其余三人都没睡，正侧着身玩手机。拉开帐篷那一刻她就听到王穆然厌烦地开声：“烦死了，一整晚进进出出。”

“对不起。”

链子即将拉上，王穆然瞟了一眼夏津，同时也看见了帐篷外那个还没走远的身影。

那熟悉的衣着打扮，赫然是梁煊。

她忽然叫道，“夏津！”

夏津突然被她的喊叫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去哪了？”

夏津虽理亏，但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和她解释行踪，“没去哪。”

“呵。”王穆然还欲再说什么，赵望却先打断她，“穆然，先睡吧。”

夏津不明所以，躺进睡袋便不再理会。

过了一会儿，英语老师查完人数，她刚要睡，微信提示就跳出来一条好友添加的消息。

她借着微弱的信号点开，添加介绍是柯小婷。

夏津以为她只是单纯要加个好友，并没有多想，一句“晚安”还没发出去，就先收到了柯小婷的提醒：下午的时候我听见她们在谈论你，小心一点。

她当然清楚王穆然对自己有敌意，但还是觉得一阵感动：我知道了，谢谢你，晚安！

次日清晨，整个年级都是在张雄发的哨子声中惊醒的。待几百号人洗漱兼吃完早饭，日头已经升上了对面山坡。

年级组织了一次远足踏青，这几天天气足够好，山海拔也不太高，确实不失为一次锻炼的机会。

率先全员登上山顶的班级还能获得额外奖励，而重点班的学生体能普遍较差，加之理科班队伍里还有体育生班级，因此七班的人对此毫无胜负欲，争取爬完就万事大吉。

夏津也是个高体弱的一员，从一开始就落下别人一大截，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混到了什么班级的队伍里。

山里信号不好，手机只能听听歌，夏津不紧不慢地走着，忽地就听见胡馨仪在前头喊她的名字。

胡馨仪正坐在一块露天大岩石上休息，出发前她就被李楠拉走了，爬了半天才察觉夏津已经不知所踪。

“可算等到你了。”

九十点的太阳已经十分毒辣，夏津问：“怎么在这等。”

胡馨仪跳下来挽住她的手，“没事，我就爱晒太阳。”

“我以为你们早就上去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胡馨仪嘿嘿笑了一声，“不过有件事要跟你说。”

夏津喝了一口水，“嗯，什么啊？”

等她咽下去，胡馨仪才趴在她耳边说：“李楠跟我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