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回沙发,又拿起一根新的塑料管折星星,默半晌才想起来问:“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事啊?”
程既简拿着汤匙把饭送入嘴里,慢条斯理地咽下去,“有点事。”喝口茶的功夫又把话题转开,“你今晚打算歇在这儿?”
苏琅轻环顾了一下,这个屋子太久没打理,刚回来简直百废待兴,枕头被褥在柜子里放置太久,雨天晒都没法晒……
她说:“我在沙发睡一晚。”
程既简没再多问。
苏琅轻拿着空盘子进厨房把餐具给清洗了,出来就看见程既简一手抄在兜里,倚着门框喝茶,他身后是如细弦的雨,衬着一面灰墙。
雨丝仿佛洇了墨,唯有他身上的衬衫是冷而润的白。
程既简见她出来,一口饮了茶,弯腰把茶杯搁了回去,说:“走了。”
苏琅轻都来不及应一声。
那人随即稍稍侧过脸来问:“你明天几点走?”
苏琅轻想了一想,“早上七八点吧。”
他一脚迈出门去,拿过墙边的伞,说:“明天我来接你。”
话音一落,拐入雨幕中。
苏琅轻原地站了一会儿。
过去关门时,她探身往外头望,只剩一条浓墨似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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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春日的酒 程老板? 不,程导演。……
苏琅轻设了早上6点半的闹钟,清早起来雨停了,她进卫生间洗漱出来,出门买早点,也是一些豆浆油条和包子之类,她多买了一些,算上程既简那一份。
但她没想到程既简来得这样早,她刚回到家,收拾了一下东西,才7点05分,他就来了。
手里还捏着一个绿皮橘子。
“刚路上碰见昨天那位阿姨,”他坐在沙发上,一边剥橘子一边说:“给了我一个。”
“阿姨人很好的,以前看我一个人在家,还帮我做过饭呢。”苏琅轻回忆起多年前的事,有些感慨。
忽然一半的橘子递到眼前,她下意识接过来,摘了一瓣进嘴里,瞬间酸得把眉毛拧成麻花,但她捂着嘴坚持把东西咽下去,再喝一口甜豆浆做缓解。
“不好吃?”程既简言语带着调侃,却不见他嘴边有笑意。
苏琅轻发现他对付这酸东西居然面不改色,紧接着回忆一下子回拢。
他喜欢吃酸。
而且是能直接吃柠檬的程度。
吃早餐耽搁了点时间,苏琅轻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将厨房里用剩下的各种调味料还能用的打包带走,她昨天买这些东西的时候,特意挑的小包装,有些甚至是一次性包装。
她把屋子收拾妥当,关门之前还看了一眼,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走的时候,又碰见邻居的阿姨,就是给程既简酸橘子那位。
阿姨抬头撞见他们,惊讶道:“哟,这就要走了?”
苏琅轻笑笑,“是啊,明天得上班,没办法待太久。”
阿姨怪失落的,“我厨房里还蒸着糕点,原想过去叫你来家里尝一尝,你这就要走了,东西还没出锅呢。”
苏琅轻说:“下次吧,阿姨。”
“唉,那行,”阿姨说完又嘀咕一句:“下次你回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年月了……”
“……”
苏琅轻有点尴尬。
“对了,那橘子好吃吧?”这话是对着程既简问的。
“很不错。”这是程既简的由衷之言。
“我亲戚送的,最近下雨打下来好多橘子,可甜了,你们等等,我再去拿几个。”
说完扭头就往家里跑,苏琅轻都来不及出声。
阿姨腿脚麻利,一来一回不到一分钟,给程既简递了一袋绿皮橘子,有五六个。
结果刚上了车,程既简就开始剥橘子了。
苏琅轻瞟了他手里的橘子一眼,是有多喜欢啊……
程既简咽下一片酸橘,眉头都不皱一下。
苏琅轻咂咂嘴,感觉自己的牙根和两腮泛开一阵酸麻。
回去还是走来时的路,雨小了不少,车开得也快,但耐不住高速上堵了车,一路走走停停,原定四个小时的车程,生生延迟了两个钟。
到了市里,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多钟,中间堵在高速路段也没能下来吃顿饭。
所以一下高速,程既简就准备先找个饭店裹腹。
车往梅园方向开。
梅园是市内一家高级餐馆,成立至今也有60个年头了,从一个主家宴的小餐馆慢慢做大做强,如今占地有700多平方米。
光是那道门槛,就拦住了大部分人的脚步。
梅园的建筑颇有江南庭院的风格,曲径通幽,植了一溜的湘妃竹,有山有水。
所谓山水有相逢,来者皆是客。
苏琅轻跟着走没多久,隔着一面湖,遥遥看见个戏台子,简雅古朴,顿时就觉得亲切,唇边弯起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