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的世界(205)
我说我知道。
“可是你知道伊氏集团为什么会破产吗?”
我没有答话。
“一个小混混受到黑道老大的唆使,把他们集团的一车货调换成了毒品,致使整个集团的信誉大跌,所有曾经合作过的公司都拒绝再和他们合作,伊氏集团的股票也在一夜之间大跌,负债累累。”宇警官用他那又悲伤的眼睛盯着我,“这就是信誉,一旦它有了污点,就再也洗不清。”
他的话意有所指,我当然能够听明白。
“你的意思是,我也有了污点。”
他没有答话,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说了,回家了就一起去外面吃顿饭吧。”
我点了点头,我其实想告诉他我十八岁了,真的长大了,很快就会有自己的事业,也很快就会有自己的人生,但是他却忘却了我这个十八岁的夜晚。
宇警官去里屋拿了他的绿色军大衣,整个小房里子也散发着一种润湿的味道,不足二百平米见方的房间被很多的杂物堆满,有一些坏了的需要修理的桌椅,也有其它一些破败的东西。
我知道那些都是不属于宇警官的,他是个老好人,每月的工资他大部分用来捐赠给一些山区的小学生,余下的一小部分要应付我的学杂费和他自己的生活费,而且他还利用一些时间帮别人修理桌椅,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乐在其中。
宇警官曾经结过婚,他和他的老婆有一个女儿,在他女儿三岁生日那年,他的老婆却带着女儿走了,因为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常常被人恐吓、莫名其妙的恐吓,但是想也知道,那些恐吓肯定都与宇警官脱不了干系。
那一年,他从孤儿院把我领了回来,现在已经过了整整十二年。他没有再婚,他常念叨着“走了也好,可以更全心全意的工作了。”
于是,很早的时候,我便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的一个词——代价。
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和宇警官一前一后的踏出屋子,再踏入院子,借着清凉凉的月光,看到了隔壁窗户的一个人影,那个娇小的身影似乎正在双手合什做祈祷状。
那只小耗子莫非是在祈求上帝。
上帝,狗屁,这个世界要是有上帝,或许我们都不会是现在的光景,至少我们都会应该活得活得比现在要好。
我在潜意识里觉得小耗子也许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坚强,从她那无所畏惧的眼神,从她那娇小却固执的嘴角弧度,我敢肯定,她是勇敢的。
可爱的小耗子,与其请求上帝的倦顾,还不如让我来保护她来得更实际一些。
可是我似乎没有理由要保护她,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宇警官的步子迈得有些快了。
我紧跟着他的脚步。
算了,我的十八岁,注定是一个成人礼,注定要在宇警官的目视下到来。
但我还是想那个女生,那个像一株妖艳的蔓陀罗一样的女生,如此想念她那双眼角噙笑的红唇,如此想念她那柔软的却散发着成熟女人体香的优美身体。
红色的蔓陀罗,我深深的被她迷惑着。虽然我深知,她只是把我当成她手中的一颗棋子,当我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时,便会被无情的丢弃。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她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
和宇警官坐在一家路边摊上吃着谦价的但是还能入口的小吃,内心早已麻木的没有一丝感觉。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然后阿顾就像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样,在大冬天里顶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在我身边坐下。
我无视于他的存在,依然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碗中的面。
他平稳了呼吸,急躁的嚷着:“宇哥,生日也不跟兄弟说一下,我这不毛躁躁的赶过来,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我没答话,宇警官倒是有些吃惊,侧着脑袋直对我说对不起,他忘了。
我心想这世界可真他妈没劲,老子倒跟儿子道歉了。
“阿顾,你不说话,丫的也没人把你当哑巴,你想找抽还是怎么着?”我头也不抬的对阿顾吼道。
阿顾被我吼着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傻兮兮的笑,他伸出他小麦色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光头,那张刚毅且棱角分明的小麦色脸孔衬着他的小眼睛,看来很好看。
他还是穿着他一贯最爱的咖啡色外套和牛仔裤,更显出了几份不羁。
“叫东西吃。”我丢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给他。
“老板娘,麻烦这儿也来一碗牛肉面。”阿顾小鼻子小眼睛的笑着。
虽然嘴上我是这么对阿顾说的,但是我仍然打心眼里感激阿顾,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记得我生日的人,就连那个女生,那个蔓陀罗女生,她都不记得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