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那么接近幸福(出版书)(82)
对那男人的印象,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乱世佳人》里经典的台词和情节所冲淡,那天回来后,满脑子都是郝思嘉的美丽,坚强和任性。因为是翘了课,电影又长达三个半小时,回家还得找理由对付老妈质询的目光,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个偶遇的帅男人,就如同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希腊的雕塑一样。
那一别后的三年,我找到了平生第一份工作,在一家做洋酒生意的公司里做兼职秘书。洋酒,在那个年代属于一本万利的奢侈品生意。公司的办事处,只有文渊,另一个同事和我三个兵,加上永远都飞来飞去的老板,统共只有四个人,却在我们那儿最好的酒店里租下了不小的写字间,老板说,既然是奢侈品,门面,人员装备很重要,哪怕是我这个只能在没有课上或者是翘选修课的下午才能上班的小秘书,也永远得是衣着光鲜的有头有脸。
“能猜得出你老板的品位。”阿勇打断了我,“那么你们……重逢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阿勇想必以为他也是我的同事,事实上他当时在另一家洋行做事,和我们的办公室在同一层楼上。都是因为文渊,总喜欢和他约着去楼下的酒吧聊天。而诲人不倦的文渊常常为了教育我,而错过了和他的约定,于是他上来找文渊。
起初他上来找文渊的时候,我并没有留意他,后来有一天,文渊问我是不是三年前在大街上“赤裸裸”地赞美过一个男人很帅,我笑了,对啊,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做。
“这就是文渊,”想起那段往事,我笑了起来,“好话到了他的嘴里,怎么就听着变了滋味。”
阿勇也轻轻地笑了,耐心地听下去。
应该说直到文渊问我的时候,我都不曾仔细留意过他的脸,我本来就不是好奇心重的女孩,何况他每次来,要么是站在门口敲敲门,站在过道上给坐着给我“上课”的文渊扬扬下巴,两个人出去谈话,而我的目光,永远被样品展示柜挡着,我也懒得伸长脖子去看人家,不礼貌;要么是在门外打两个响指,他们的联络暗号,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走了。
“这么说文渊和他的关系不一般?”阿勇问。
“物以类聚,人之常情。”我端起茶,轻轻地饮了一口。
直到有一天,文渊安排我们在一起吃饭,我才猛然发现,原来是他,难怪文渊常常半公半私地打趣我是“马小虎同志”呢。
他笑笑,小妹妹真不愧是活地图,连人家巷子口的金鱼缸都记得清清楚楚。
文渊介绍,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国外长大的华人,来这里工作也是被派了“苦行僧”的任务,“开荒牛”的角色,几年的锻炼后,是要回到美国去的。三年前的那天他不过是趁着假期来旅游的,顺便帮朋友给家人带些相片什么的,难怪骑着那么时髦的车子,举止和说话和我们不一样呢。我打趣说他是老外,圆滑的文渊是二鬼子,而我,是地道的中国蓝,他们笑了,懒得和我计较。
后来他们俩去酒吧的次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和我一起趁着午休的时候,坐在酒店安静优雅又宽敞的茶座里,听假山水榭的丁东,伴着袅袅余音的钢琴声。和酒店的人熟稔后,我偶尔被允许坐到琴凳上去牛刀小试一下,虽然只是三两首曲目,但好歹打发了手痒难耐,也挺开心的。从琴凳上下来,他总说我是那种比较容易开心的小孩子,性情中人。我笑而不答,继续喝我的茶。
“两个男人不再去酒吧,而是和你一起泡茶座?看来你的确是不简单,”阿勇看了看我,“从小就不简单。”
“哪里,”我知道阿勇又想岔了,“我们之间相差十岁,我是个懒人,哪里能够改变得了他们?文渊总是说我的打狗棒法不够娴熟,初生牛犊虎气重,遇上个狂风浪蝶什么的就麻烦了,所以我们三个就常常在一起喽。”
“我能理解,”阿勇的话音意味深长,“爱一个女人,从爱护开始,有了做护花使者的使命感,就很容易接近。”阿勇的心思似乎还是不肯从文渊身上挪走。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谁让我没有交代清楚呢,文渊老早就有女朋友了,雅琴。见了雅琴,我才知道天下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女人,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原来都是有迹可寻的啊。
“就是那个最近常和文渊在一起的女人?”阿勇脑子里努力地寻找着雅琴的影子,“看得出来如果没有经历过什么打击的话,那女人应该是天姿国色的。”
我不屑地看了看阿勇,“香港人说李嘉欣是大美女,跟我们琴姐姐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凡脂俗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