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那么接近幸福(出版书)(43)
“那好,明天见。” 我依然是简洁着,挂断了电话。
第12章 邵强的秘密
“是小马吗?” 刚走进培训用的会议室,一个高大帅气的法兰西男人向我走来,浅亚麻色的头发,深陷的眼窝,大大的蓝灰色眼睛,长长的睫毛,模样和我当年的一位旧同事倒有几分像。他热情地伸出右手,和脸上暖暖的笑意映衬着。从声音里听得出来,是卢克。
“不好意思,卢克,昨天有事情,不能和你一块儿聊聊。”我大方地把手伸过去握了握,歉意地微笑着。
“没有关系,”卢克笑笑,“是我看中了你。”
我不动声色,老外说中文就是这样,难免有词不达意的时候,何况我又不会讲卢克的语言,不知道在他的文化中,“看中”二字的具体含义。倒是同行的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飞快地瞄了我一眼,又很快地镇定下来,巧妙地掩饰了过去。
卢克把弯曲的右臂伸向我,我自然地将左手搭了上去,心中无私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想你是有备而来的。” 卢克一边带着我走向放着茶点的桌子,一边和周围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着,那种从容应酬的表情,让我想起在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里读到的情节,那些法国的达官贵人在社交场合的礼节。
“何以见得?” 我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不放糖,不放奶,培训的时候需要集中注意力,所以我总是用黑咖啡来提神。
“大部分人来参加这个培训都很兴奋,跃跃欲试的架势,仿佛自己就要升任副总经理似的,只有你,自信却不张扬,沉静中又有些犹豫。你若不是有备而来,就是被爱德华和艾马什骗来的。艾马什这个老狐狸,我昨天晚上才跟他通过电话,他说送给我个专业背景很强的种子选手,不好对付,不过很有潜力。” 法国的男人,天生是水做的,恭维女人的技巧,巧妙得丝毫不露痕迹。我知道凭着我和艾马什的工作关系,卢克一定以为我会追问艾马什还说了些什么。
可是我并没有问下去,只顺手又拿起瓶矿泉水,就这样两只手都占着了,就不会再伸向他微弯示意的右臂。
“果然厉害。” 卢克故作诡秘地冲我笑笑,巧妙地将咖啡杯换到了右手。
“我的外号叫水缸,一天要喝两升水。” 我仰起脸,冲卢克笑笑,故意岔开话题。“没办法,培训的时候走来走去的不礼貌,我就先拿些战略储备吧。”
卢克飞速地吞下他口中的咖啡,显然被烫着了,脸上又绽开了开心的笑容,“水缸?这么不雅的绰号也用在女性身上吗?”
“是大学里同学们给起的外号。中学的一节课上四十五分钟,大学是九十分钟,不习惯。我常常是拣靠近门的前排位子坐。教授一往后面移动,我立刻冲出去找水喝,后来男生们开玩笑就叫我水缸了。反正女人是水做的,每天两升水有利于排毒,不是吗?” 卢克似乎并不恼人,恰恰相反,还给人一种同窗的亲切感,我也有些口无遮拦的率真起来,忘了防备。
“是吗?” 卢克将手上的空咖啡杯放了回去,紧走几步赶上我,指给我看那张放着我的名字牌儿的桌子,“那是我们的桌子。”
我轻轻地扬了扬眉毛,不动声色。卢克显然猜到了,“没错,我们坐一张桌子,全程,两个星期。我看中了你。”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这老外的中文跟谁学的,如此经不起推敲?
接下来的培训,相当紧张。出来做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紧张的培训。但也许是因为远离校园的日子太久了,那种迎考的状态又一次身临其境,时时刻刻。
每天上午要吃进大量全新的概念和案例,下午做实战演习,每个人都要根据自己所在企业的现状,提出与早上所学到的内容紧密相关的三个实例, 然后在小组内部讨论,分析,寻找解决方案,最后再放到三四十人面前去做演示和讲解,任凭大家做血淋淋的剖析。晚上也不得清闲,七点到九点,是每个小组的总结点评时间。虽然不再继续使用酒店的会议室,而是将战场转移到附近的餐馆里,订几张桌子,气氛轻松了,大家的思维也更加活跃。都是高级别的管理人员,饭桌上认真的探讨和幽默的引申,有趣得很,再加上培训的讲师总是不时地插进每一个小组,恰到好处的点评,开卷有益。等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天的连轴转,的确有些疲惫不堪,还得整理一下笔记备战明天。
这样的培训,对我而言充满了挑战和刺激,而同屋的罗静,没有两天就有些撑不下去了。不是错过了老公的电话,就是没有及时回复公司发来的邮件引发的混乱,罗静说这样的培训简直就是魔鬼集中营,我没有出声。于是常常在罗静关灯睡下后,拿着从商务中心打印出来的邮件,抱着手提电脑在洗手间里写回复,第二天“上课”前发出去,倒也不觉得混乱。也许是销售队伍中呆久了的我早已习惯于紧急事务的处理,以静制乱,已婚和未婚的差别可能就在于此,一个是万千的牵挂,一个是自由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