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系的我凭实力嫁入豪门+番外(281)
他还想问问黎珂身体有没有舒服一些,就听黎珂压低声音说:“师兄,谭教授很有可能是自己人。”
“不是很有可能,是以概率1为自己人。”
李孝凌一惊,黎珂抿起嘴唇,两人一起看着男厕虚掩的门缓缓张开,露出谭成辉的身影:“以后能不能拜托你们不要在公共场所大声密谋啊?”
……
他坦然地在两人注视下洗了手,边洗嘴上也不停:“世上的人本来就有千万种活法,我对你的理想不指手画脚,你也别来置喙我的生存之道。”
一甩手,拉过一张纸巾来擦干:“我说的就是你,少盯着你学妹看了,她根本没有转移性腹痛。”
“……”
“以自己人的身份我才这样奉劝你们——在数院继续调查也没有意义。你们以为自己在玩扫雷,标注完雷区就能获得游戏胜利,但这样下去除了能证明数院没有一个人干净之外,毫无作用。”
女厕某隔间的门微微动了动。
黎珂走过去检查了一番:“没有人,是风吹的。”
她在厕所入口处挂上请勿打扰牌子,再从里面把门反锁,这才开口:“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谭成辉看了李孝凌一眼,舌头打结道,“@#¥师兄?”
李孝凌:“???”
黎珂偷瞟了眼手机。
“QAQ”:谭成辉?
“QATQ”:1
黎珂心下稍安,嘴上不饶:“口说无凭,没有证据我不可能相信你。”
“你想要什么?”
她抬起下巴:“你包里装的是什么?”
谭成辉无奈地取出一份文件递过去,黎珂不接:“还有没有?”
他只得收起给她个下马威的心思,叹了口气,伸手拨开公文包的隔层:“阴阳账,有阳就有阴,当然还有第二份。”
傅总果然没说错,这小姑娘外表看着好揉捏,实则脾气硬得很,一点也不好糊弄。
李孝凌搜集资料的手段缓慢而低效,相比之下,谭成辉能提供的就多得多了。
但即使他给了两份几十页的近两年数学院阴阳报账复印件,也仅仅是陈澍利用数学院敛财的冰山一角。冰山浮出水面的一角就足够可怕,而冰山的全貌,恐怕无人有缘得见。
黎珂记得李孝凌给出的账面上,关老师十一月一个月就报了十万以上的论文版面费用。一个导师一个月数万不等,数院有那么多硕导博导,加起来就更加可观。
左右阴阳账,两边数字直接相差了个零。
李孝凌擦了把汗:“就算数院硕博人均高产如母猪,一年也不可能投稿这么多篇论文。”
黎珂抬起头:“陈澍要怎么申请下来这笔经费?”
“他在几家期刊编辑部和教育厅都有人接应。”
李孝凌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正要点击发送,突然想到什么:“可以拍照吗?”
谭成辉道:“请便。”
李孝凌马上向几个口风最严最信得过的研究生确认。
“两年前学院经费和补贴制度还未改革的时候,连补贴带经费都是由学校财务处直接打到学生和教授账户上的。但是为了响应教育厅提出的一项政策,学术拨款程序改革过一次,从那以后,经费都是经过学院到系的两层中转才发到我们手里。”
拨给研究生的补贴也是实际的十几倍。
“数学年会的承办费里水更深。”谭成辉掰着手指数,“会长分会长会议荣誉主席上上下下吃住用度,除掉明面上花销的这些,还能捞到百分之七八十的好处。”
李孝凌的三观反复受到冲击。罪恶就发生在身边,若非亲眼所见,种种无中生有的款项占了大头,他可能就这样一路稀里糊涂下去,直到硕士毕业离开Y大都一无所觉。
黎珂让他充当文件架,自己拿手机不停拍照,抽空吐槽:“只有十分之一的钱花在数学院实务上,十分之八.九进了自己的口袋,陈澍未免太小气了些。”
“他可一点也不小气。”谭成辉说。
黎珂眉尖微蹙。
“那些钱他分毫不取,数学院的各位导师人人有份。”
“……”
谭成辉修正说法:“或者我该说是……被迫有份?”
黎珂沉下脸来:“给不给是他的事,收不收是你们的事。”
谭成辉一脸坦然:“一笔钱一声不吭打到你卡上,你会拒绝吗?默认即是接受,拒绝则要走一整套退还流程,换你你怎么选?”
“黎珂,你别把人想得太高尚。就算拒绝得了一次两次,可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发生,温水煮青蛙,你的道德阈值会越降越低,直到有一天你就会——”
发生质变。
任何变化都不是一朝一夕发生的。就这么潜移默化着,从某一天开始,这笔灰色的“月终奖”在数院导师间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谁看谁都不再清高或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