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透明(232)
那连续一二十天来没有爆发出来的委屈在这样的傍晚脱口而出:“有的人真狠,有的人真蠢,我妹妹是前者,你我是后者!”
这句话,已足以证明我想表达什么,他只愣了一下,却没有开口。到现在,他都还不想自己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我一五一十阐述出来,一句一句逼问吗?我为什么要这样?很久没有显现的倔强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说什么?”他无奈地问。这个时候了,他都还是怕我本来不知道最后他一说就瞒不住了。
我骨子里的强硬死灰复燃,我说我不想说什么。
明明就可以一句话出口的问题解决办法,我没有,他也没有,我看他没有,我就更不会。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恢复了和他刚结婚时那些硝烟弥漫的气氛。
我知道我是在冲动,我完全知道。拿起电话,打了半天才打通,又等了好久才等到蔓藤来接电话,我说你最近会去冒险吗?她说不会,怎么?我说,把你地址给我吧,我要来香格里拉……
我把那张纸条放进包里,又翻出电话簿打电话:喂,你好,航空公司吗?我想订后天到云南香格里拉景区的机票……好,转机没关系……
挂了电话,陶冶追过来问,你到底怎么了?我笑,出去走走,不好吗?
他很严肃地说,蒙洁,你在任性!你有工作,还有两个孩子,你说走就走,一点心理准备都没给我。
我也转过来,严肃地说,我是冲动,可我没有任性!工作,明天Amanda他们就回来了,不会人手不够。我今晚把所有图纸处理完,明天白天去公司把未来几天的工作让他们全部给我,做完后麻烦你后天帮我带去。至于孩子,我想,你是爸爸,你单独带她们几天,不会觉得委屈吧?何况平时都是Mary在照顾。你以前出去应酬出差的时候,她们都是跟着我。如果这次我不是去高原地方,我是不会离开她们几天的,这是现实。最后,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没有为难谁,也不是不回来。好了,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最近情绪变幻的原因。”他平静地问。
“那我只能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了,我要求的透明度太高,可能你达不到。”
他凝重地看我,说,如果你觉得压力大了想出去走走,我不反对,你最近的作品,根本就不像你的风格。说完,他依旧站在那里,根本没有想继续说什么的感觉。我已经决定倔强到底了,我说那好,我去工作了……
在书房把门一关,一叠图纸拿过来审核修改,这些图纸,我一点灵感都没有。半晌就停下笔,内心一阵空旷。男人的思想有时候到底是什么?他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装不明白?继续修改,麻痹神经。
第二天,整天的忙碌,然后拿机票,下班和云露楚妤在外面吃饭,当然,还有陶冶和萧一恪。云露问我一句:“楚妤要走,怎么你也发疯了要出去旅游了?”我没有一点异样,我真的不想让别人再来忧心我的这些很复杂的小事。今天的饭,是为了楚妤而来的,这顿饭后,我们可能好几年都看不到她,这才是值得我们去伤感的事,而不是我为什么要自己出远门。
我说以前的那个同学叫我去了几次都没去,这几天工作不忙,孩子又有保姆,出去走走,也好,找点灵感,最近画图画不出来。
“陶冶你就这么放她出去了?万一她看上个当地好汉不回来了怎么办?”萧一恪夸张地取笑。陶冶尴尬地笑笑。
吃完饭回去,我洗完澡去到孩子的房间,楚妤在那里和两个孩子玩橡皮泥,听到安静在说,楚阿姨你捏的怎么不像野比啊!楚妤故意说,哎呀,是吗?那楚阿姨好笨哦,都不会捏,捏成个什么了哦。羽澜拿着泥人快口地说,楚阿姨,像胖伯伯呀!
楚妤一下子就失神了,拿过那个泥人,随即自我调节般地笑了笑,说,澜澜好聪明啊,对啊,怎么捏成胖伯伯了呢。来,重新捏过啊。
我走进去,叫了声:“楚妤。”她抬起头来,会意地说两个小不点自己玩下啊,你们妈妈找楚阿姨聊天。我想叫她去阳台或者书房,她却只坐到另一张床上去,我走过去,她冲我笑笑,蒙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劝我了,真的不想回上海。我说不是,不是劝你,你的决心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就是想和你聊聊。
她拉我一下,傻女人,我可不喜欢临别感言哦!你看今天饭桌上我都制止你们讲什么,现在更不要。开心点,我是去教书啊,又不是去破坏黄河生态,是吧?
听她这一句,我又干干地笑了下,她推我,好了去睡吧,你明天也要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