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豆大雨珠劈头盖脸砸下来,众人无处可避,很快被浇透,冷风一吹,瑟瑟发抖。
“这一定是仙长们的考验,否则大晴天怎么会突然下雨?”
“快些,前头好像有个山洞,大家可以去那里避一避。”
大雨滂沱,四周景物都蒙了层薄纱,抬头望去,似乎真的有个山洞。见状,众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在最后的老人年近七旬,拄着拐杖勉力支撑。但他再怎么快也赶不上前面的年轻人,经过一狭窄小道时,一道惊雷恰好打在他上方。老人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往山路另一侧跌落下去——
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拽住了他。
是一个面相讨喜的少年人,麻衣布鞋,一看便知家境平凡,但他力气很大,抓住老人的臂膀用力将他拉了回来。
直到重新踩回实地,老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少年抹把脸,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大爷,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谢小友相助。”老人还要道谢,却忽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在少年周身忽地落下道道霞光,湿透的衣衫、发丝变得干爽,雨水不侵,风也停驻,在两人目瞪口呆中,一片洁白翎羽轻飘飘落在少年肩头。
“这……这是……”老人眼中涌出浊泪,“仙人点化你了!”
少年茫然抬头,他想拿下那枚翎羽摸一摸,可洁白翎羽似乎长在了他衣服上,怎么也拿不下来。指尖接触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女子柔和的声音,朦朦胧胧,听不大清楚在说什么。
老人激动不已:“仙人看中你了,快!快拜谢仙人!”
山外,万鹤笙收手,冲其他几人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
直到她的身形消失,负责守阵的几个弟子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阵盘中还在风雨里挣扎的一群人,肩头有一片翎羽的少年犹在茫然中,东摸西摸。
不过一凡人之躯,周身浮现三尺微光,护他周全。风雨依旧,却无法近他身。
少年忽地福至心灵,喃喃道:“师父?……”
仙人看中他了?他有师父了?
他可以修仙了?!
想到自己也能踏上长生大道,想到将来也可一窥这广阔天地,少年心头火热,全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在老人的催促下跪拜下去,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他高兴得紧,自然没注意其他人,乐呵呵搀着老人家往山洞里去。
阵外,静默一片。
“万师姐……是要收徒了?”
半晌,其中一人喃喃发问,声音干涩。
另一人回过神来:“该恭喜师姐才是,喜得良才。”
不管是不是真的良才,万师姐都看重的人,将来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万鹤笙瞧了一眼自己将来的徒弟便离开了,全然不顾自己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外山的考验还需要几日,她只需要等待就好。
或许,该给小徒备些见面礼。
另一头,肩附翎羽的少年被山洞内众人围住,齐声道贺。众人才知,这位少年出身农家,姓钟,名长岭。
走在最前头的华服少年拧着衣服上的水,心里不甘又惆怅,笑着问:“钟兄,那位仙人可还说了什么?能否让我们也沾沾光?”
大家都想知道,听到少年这么问,皆竖起了耳朵。
钟长岭摇摇头:“并未。”
他不认为自己在说谎,虽然听见了仙人的嘱咐,但他根本不知道仙人说的是什么,自然不算数。
众人皆半信半疑,但不好多问,无论钟长岭说什么都连声附和,所幸钟长岭性格纯善,并不以势压人,一时间,山洞内气氛倒也融洽。
半日过去,暴雨依旧不歇,淅淅沥沥淋成珠串,乌云连同黑夜压得不见半点天光,山洞内的交谈声渐渐淡下来。
“这雨不知什么时候能停。”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感叹。
钟长岭随口道:“仙长考验,便是下刀子也不该停。”
这话一出口,一些人若有所思,还有几个心中不忿,心道你得了仙长点化不惧风雨,他们可没有,心里想着,面上多少带了点意味,借着山洞漆黑低下头去,不敢被发现。
华服少年颇以为然,他本就只打算歇歇脚,见暴雨惊雷不停,心下猜测这或许是考验之一,只没人主动离开,他不好开口。现在钟长岭点破,他心想,本该如此,若是因一点风雨便畏惧不前,将来遇上更大困境呢?也要避让么?
“钟兄说得是,我再过半刻钟便动身,钟兄意下如何?”
钟长岭坐直身,认真道:“我马上走。”
他俩都动身了,其他几十号人面面相觑,只得跟上。
便是无法像钟长岭那样直接叫仙长们看中,留个眼缘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