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钟常玉喃喃一声,心里有点不安,抱着灯笼随意走了几圈后,那股来自身后的目光依旧有如实质,阴魂不散。
她心里有点胆怯,随意找了个商贩把灯笼卖了,又进了一家人流多如云的饭馆,进去后和里面的厨娘换了身衣裳才出来。
这回该好了吧?
果然,身后的目光消失了,钟常玉放心回家,可就在她推门的一刹那,浑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身后贴上一具冰冷的躯体,利爪横在脖颈前,尖锐、锋利,已经刺进了皮肤,能感受到流下的些许血液。
只要再用力一点,她立刻就会没命。
无视了钟常玉惊恐的面容,岩说:“闭上嘴,敢大喊大叫,我马上杀了你。”
“我,我不喊……你可不可以松一点?”钟常玉嘴唇哆嗦,她无比庆幸自己从搬了出来,自己一个人住,没有住在姐姐家,“我家里很穷的,什么都没有。好人,你想要什么?”
背后那人声音古怪,大热天的,身体却冷得和死人一样,还有一股奇怪的不像是人的味道。钟常玉本该害怕,她应该反抗的,近日人皇大寿,只要她大喊,守城的仙人会立刻赶过来。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乖乖地顺从了那人的指令,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在爪子远离脖颈些许距离后,钟常玉顺从地引着那人进了屋子。
“您,您要什么?”不知不觉间,她换上了尊称。
岩看了一眼跟过来的村民们,他们立刻心领神会,门去院子里守着,一个眼神都不敢多瞄。
“知道巫族吗?”
“知,知道。”
岩嗯了一声,勉强忍耐住心里的烦躁,“说给我听。”
钟常玉便迅速地将自己这些天听到的巫族的消息说出口,只是她越说,心里越打鼓。
不擅法术、手足皆有六指、爪子尖锐、与常人形貌不同……她回想起刚才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
似乎,就是六指?
她心惊胆战地说完,就听坐在自己对面、浑身被漆黑斗篷包裹住,一丝皮肤都看不见的古怪的人问:“没有别的了?”
“没了……”
“钟家村呢?”
钟常玉:“啊?”她立刻警觉起来。
“钟家村,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当初他们全村突然被屠,钟常玉不是不难过,可悲痛过后,人总要生活。况且妖兽入侵得太突然,仙长们没来得及救援,这怪不到太虚门头上。
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这样催眠自己,不让自己去想,突然间被一个古怪的人打破平静,她表现得比刚才还要不安。
“没,我不知道多少,我们村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而已。前几年被……被妖兽侵袭,村里人基本都死了。我和……和一个小弟弟躲在地窖里,才活下去。”
“钟家村的祖先。”那人的声音更冷。
钟常玉不敢不从,她仔细回忆,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什么特殊之处,只好摇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在我有记忆起,我们就一直住在村里,真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
“普通?”
岩冷笑一声,瞬间移动到不安的女孩身后,一把掐住钟常玉的下巴,迫使她只能昂着头。钟常玉在瞥见一抹白发的瞬间就机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人冷冰冰的皮肤掐住自己,眼泪不住往下流。
“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庄,为什么会有妖兽侵袭?为什么太虚门的那些人不来救你们?为什么只有钟家村被入侵?我问过了,你们附近的好几个村子,甚至就在钟家村前面的一个村庄,那里可没遭过妖兽。”
岩的问话一句比一句苛刻,钟常玉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对方刀子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似乎在衡量从什么地方更能一击毙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和你们一起活下来的村长呢?”
“死了,他三个月前就去世了,他什么也没告诉我。”
“钟家村的先祖呢?”岩的声音犹如冰冷的蛇,在耳边嘶嘶作响,“我去过你们的祠堂,什么也没有,那你们的父辈没有说过自己的来历吗?”
“没有!真的没有!我们世世代代在村子里,什么也不知道!”
岩眯着眼睛判断了一下,确定这个女孩应该没有说谎,这才把人放。
钟常玉惊恐不已,她想远离,可偏偏又有种冲动让她要亲近眼前的人,矛盾极了。
而后,她瞪大了眼睛。
那人在她面前,缓缓拉下了兜帽。
银白色长发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兜帽拉下,露出一张黝黑的精致面容,眉眼狭长,腥红眸子里,是一对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