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如此怀念(26)

不过直到现在张敬宇先生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依旧还是都记得清清楚楚。跟你在一起我的思维记忆好的连我自己都有点受宠若惊,想忘都忘不掉。可惜那些所谓能够改变命运的方程式我今天背过明天忘可是现在我居然还能再想起一个分解反应,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所以现在我也很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强迫自己背那些东西。那些时间我可以去当小时工,不管干什么都比那样有意义。直到中途决定不再读书。妈妈愁眉不展。她一开始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其实也非常清楚我实在是厌恶透了。而且老师已经多次对我妈妈说,安康我们对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上课唯一的兴趣不是睡觉就是画漫画。而且无论问什么都是沉默不语。对老师不恭敬跟同学相处得更不融洽。她实在是不想读您也就别逼她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最后我妈妈终于是对我说,读书既然对你那么痛苦放弃就放弃吧。只是希望以后你不要后悔得好。然后彼此又陷入沉默连空气都仿佛是静止不动了。她表情迟疑了很久才说,老师说你跟同学的关系很不融洽,还跟几个女同学打了架?我说是,她们嘴贱说我喜欢标榜个性装的跟个冰清玉洁似的让她们觉得很恶心。跟其他同学也相处得很不融洽,他们都不喜欢跟我在一起,而且我看到那些拼命做题的人通常表现得很不屑所以就会引起事端。我妈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无奈地瞪了我一眼说,算了!算了!已经都不再读了追究这个也没有意义。安康,妈妈看你怎么越长就越像个怪胎呢。妈妈拽着你不让你走弯路可是妈妈现在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以后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低着头说,好。

我不知道我最终的抵达会是在哪里。于是我干脆狠狠心把我现在的眼镜也丢弃在一个破旧的箱子里。我先必须要适应一下模糊的世界。她们说我不戴眼镜很好看。问我怎么突然之间就不戴了呢。我说这样不好吗。但我实在是没有看清楚她们说话时的表情。

我想继续漂亮下去。但我必须要知道那个箱子的位置。

我又重新恢复了那段荒茫时光的我。而且是更加变本加厉起来,极力挥霍青春。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我开始麻木不仁地打CS开始跟一群身份不明的家伙胡搅蛮缠。我沉浸在虚拟的世界里以惊艳的姿态告别我那孜孜矻矻的规矩生活。一天接几十个用意模糊的电话。没他妈的一个好东西。那些各种各样的南腔北调的声音让我真他妈的想吐。

这世界的肮脏会远远超出你的想像。

脑袋无比钝重,眼睛更是酸胀得厉害。屏幕上的影像越来越模糊,影影绰绰难辨真假。我揉了揉眼睛屏幕前更是闪过一道道绿光。然后留下淡化的弧度在那里形影相吊。诚惶诚恐。

我想喝啤酒想跟他们一样醉得不醒人事。但我还是担心醉酒之后我会吐。那姿态未免太恶心。而且没有人会帮我倒杯水。我也不想把我的枕头还有我的被褥弄脏。

生命慢慢开始醉生梦死。你会不会觉得醉生梦死这个词居然很美。

我的妈妈终于对我发火了。她歇斯底里地开始骂我。她长久以来的隐忍与无奈我是这样如此清楚。我闷着一句话也不说。除了闷着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意思。低愣着头没敢直视她暴怒的脸。她抬起手臂在猛得触即到我的脸的瞬间倏地又收了回去。顿了顿说,洗澡睡觉!我轻声说好。

躺在床上我开始隐隐觉得胸闷。起床接一杯纯净的自来水。下床的时候还打了个趔趄,头撞到床头柜的棱角上。一阵麻木。给几个人传了几条信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拿起电话却找不出一个号码可以播打。此时是午夜十二点。听到妈妈起床的声音我立刻装作熟睡的样子。其实这一连几个星期我都是彻夜不眠。她坐到我的身边。我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地说了一句,妈,您怎么还没睡呢。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安康,你再这么下去以后必定是会后悔的。看看你每天到底是在干吗呢!你说妈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从小妈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起这都没关系,但你总得有点追求,怎么能这样沉沦呢!妈也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但你也要看看你交的那都是一些什么人哪!抽烟的喝酒的满嘴脏话的,除了操!就是丫!这都是一些什么!你就这么打算跟他们胡搅蛮缠一直下去!你让妈让张敬宇怎么看你!你整天就这么游荡着无所事事你就没想过你的未来!……

我坐起身。望着妈妈惨然的容颜仿佛万箭穿心一般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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