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眸光平静,轻声应:“在两个师兄和师姐里选。”
盛霈挑眉:“那嫌疑人可不止一个,但不排除警察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凶手没算到你还能活下来。”
许久,山岚心间起的那点波澜已经归于平静,她放松身体,在男人有些扎人的寸头上蹭了蹭,说:“盛霈,我们要找的船,是同一艘船。”
盛霈轻“嗯”了声:“你别多想,这件事和山家没关系,没有这艘沉船,他们也会去找其他的,或许不止是沉船,还有墓葬,人的心是个无底洞。”
山岚侧过头,问:“你的心也是吗?”
盛霈微顿,抬起脸,垂眸去看她的眼睛。
初见时,她也是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他。
比水软,比刀锋利。
再往后,她盈盈的眸像是铺天盖地的围网,悄无声息地将他诱捕。
他越挣扎,网上的倒刺扎得越深。
半晌,盛霈视线下移,掠过她的眉眼、鼻子、脸颊,再到嘴唇,他盯着她柔软的唇角,嗓音喑哑:“我的心也是。”
他的心被网住,刺网越扎越深。
贪念也从深处冒了出来,一点、一点,正在蚕食他。
山岚安静地看着他,暗色里他的轮廓是开了刃的刀,线条锋利而清晰,点点星光落在凌厉的眉眼间,他的视线,比海南的烈日还要烫。
“我们该进去了。”
不等山岚说话,盛霈移开了视线。
盛霈想,快了,他已经接近当年发生的事,过不了多久,陈海是死是活,都会有个答案。他会离开这里,去追逐她的脚步。
他希望他的公主,永远不要低头。
他会去她的身边。
山岚等了一会儿,看向自己腰间的手,想了想,说:“你不松开我,我们没法儿进去。盛霈,你想再抱一会儿吗?”
“......”
盛霈有点儿烦。
他何时想抱一会儿,他还想抱一晚上。
“...走了。”
盛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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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中生活区域。
赵行难得见得活人,更别说还是认识的人,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炒了菜、煮了粥,还把藏着的饮用水拿了一点出来。
他有一种预感,他很快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赵行咧嘴笑了一下,兴冲冲地炒完菜开始等人,可左等右等,等到粥都滚得在冒泡泡了,那两个人还没来。
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他忍不住想,不会走了吧,可是他们没有船,怎么可能离开这里,总不会是他在岛上呆疯了,产生错觉了?
赵行有些焦躁。
正当他忍不住想出去找人的时候,那小路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他松口了气,提着煤油灯迎上去。
“饭都做好了。”赵行指着正中间高高架起的锅炉,说,“把我丢这儿的人没想让我过好日子,这里没电没火,你们将就一下。”
锅炉下,木柴正在燃烧。
爆裂的声音令人觉得回到了洛京的冬天。
可现在是夏天,这里是南海。
夜晚也充满热意的地方。
山岚看着火光,有点想念云山。
山里的夜和海边的夜不同,想到这里,她看向盛霈,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可短短几天,他们像过了那么长、那么长的时光。
盛霈和赵行说着话,偶尔看山岚一眼。
起初两眼还正常,再看第三眼,她捧着碗发起来呆,平时吃饭那么认真的人居然还会走神。
“招儿,想什么呢?”
盛霈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山岚不为所动,依旧认真地发着呆,一点儿都没被他影响。
盛霈瞥她一眼,没再继续问,继续和赵行聊天:“把你关在这岛上的人,什么来头,见过吗?”
赵行:“当年和我对话的,和这一年多给我送物资的,一直是同一个人。年纪比我大,可能三十五左右,看起来像渔民,听船上的人叫他章哥,姓章,名字不清楚,开的是拖网渔船。但我觉得,他不是那个能做主的人,有时候我们说着话,他会忽然离开。我起先以为那个人在船上,后来偷偷找了一次,发现没有其他人,我想他们应该是电话联系。”
盛霈:“多久来一次?下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夏天一个月,冬天两个月”
“一星期后船会来。”
盛霈静了片刻,忽然问:“那沉船的来处,是山家。这件事你和那人说了吗?”
赵行“啊”了一声,迟疑地看了眼山岚,小声说:“说了,但他们从来没问过山家的事。我感觉...感觉他们早知道,因为那时我交出地图,他们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盛霈垂着眼没应声,好一会儿,抬头看他:“早上,你藏完房子,又藏什么去了?这里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