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霈瞥了眼一脸舒适的山岚。
心说和那只小猫咪似的,摸一摸就满足了。
这么想着,他俯身把人一抱,从被窝里捞出来放在臂弯上,径直往浴室走,边走边说:“早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崖顶你爷爷也有安排,这次不会让你摔下去。”
山岚搂着盛霈的脖子,轻蹭了蹭。
浴室里满是她的味道。
盛霈松开手,放她在微凉的洗手台上坐下。
他微低下眼,视线和她相触。
盈盈的眸看着他,小脸半仰,安安静静的模样惹人心生怜爱,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女人会提着刀。
半晌,盛霈轻笑一声:“以前没见你黏人,今儿怎么了?”
“你要回去了。”
山岚说。
盛霈眉眼间的笑意收敛,这两天他刻意不去想这件事,以前没有她的时候,他怎么都能活,但现在一想到见不到她,日子似乎就变得难熬。
“入冬前,我会找到船。”
盛霈低声承诺。
山岚盯着他深色的眸看了半晌,仰起脸,唇在长了胡渣的下巴亲了亲,说:“知道了,你出去。”
盛霈:“......”
用完就翻脸不认人。
他无奈:“我去大门那儿等你。”
山岚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开始洗漱。盛霈倚着门瞧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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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四点半,山岚提着刀出门。
半小时后,山崇和山岁相继起床,在院子里打了个照面。
山崇看了眼天色,问:“今天这么早?”
山岁平静地点头:“去一趟藏书阁,昨天进了那么多人,我再去检查一遍,东西有没有丢。”
山崇:“我去找师父说点事。”
这对师兄妹简单地交流了两句,前后脚离开了山岚的院子。
此时天色尚暗,沉沉的天色如暗潮朝着这座山涌来。
山岚如往常一般到了崖顶,却没急着练刀。她在一块山石上坐下,迎着风,望着不远处的洛京。
这座城市还未醒来,耸立的高楼在风中沉默,边缘的昆羔沙漠卷起黄沙,天际泛出点点光亮,灰白与棕黄交错。
今日的风比前几日大。
一如她在南渚观海崖练刀的那一日。
山岚静静地望着树林摇晃的山间,缓慢收回视线拔出了刀,一刀一式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她全身心地投入其间。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
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有了动静,盛霈看向那逐渐走近的男人,微眯了眯眼,山崇来这里做什么?
盛霈盯着靠近的山崇。
他在离崖边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只远远地看着她,看了近十分钟,他静悄悄地沿着原路离开,又过了十分钟,林间闪出一道人影来。
崖顶,天光透亮。
山岚随着风停下最后一个动作,她微舒了口气,身体却依旧紧绷着,倏地,身后有了响动。
余光间,她瞥到熟悉的身影逼近。
那只手重重地撵向她,重复上一次推她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
山岚侧头,眼见的画面变换成了慢镜头,她分不清耳侧的风是南渚的风还是洛京的风,只能顺着风的轨迹转身,紧紧扣住这双有力。
山岚对上一双凌厉的眼。
她轻声喊:“师姐。”
第38章 婚约 “盛霈!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九月十四, 农历八月初八,上午九点整。
山家祭祖大典正式开始。
山桁立于祠堂最中央,缓缓扫向小广场上挤乌泱泱的人群, 他们排列成整齐的队伍,神情肃穆, 齐齐对着祠堂, 点燃的香弥散至半空。
阳光下, 每个人的面容都清晰可见。
这些都是山家的子孙, 大部分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山桁眼神微动,看向左侧——
山岚安静地站在那里,双手捧着新刀。
在这片寂静中,他忽然想起五岁的山岚, 小姑娘娇娇软软的,白玉似惹人疼, 那样小的身躯里藏着这样大的力量, 一步步走到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了十七年。
今日之后,她便是山家家主。
山桁忍着心里那股冒出来的复杂情绪,对着前方一挥手,祠堂两旁的大鼓被敲响,咚咚的声音如军鼓般急促。
沉闷的声音飞越方正的墙檐, 一直往后飘。
最终落在一间茶室内。
茶室静谧,光线柔和,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生生被人打破, 山岁神情冷漠,盯着跟前的男人:“你没走。”
盛霈正俯首闻着手里的茶水,闻言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 随口问:“你和山家有仇?还是恨招儿?”
盛霈说话时始终观察着山岁的表情,在听到山岚的名字时,始终冷漠的女人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别开脸:“她姓山,恨山家和恨她没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