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则嘉勉(132)
很周氏作派的娶到了他的新娘。
嘉勉当初告诉司徒,她可能要结婚了。
司徒茫然,所以这事还有余地之说嘛,什么叫可能?
可能的意思就是,有点疯,人在不理智之下做的决定,但是落子无悔。嘉勉说,总之,我答应他了。
司徒以为嘉勉沦陷在周轸的浪漫攻势之下,或者求婚的场面过于煊赫。
恰恰相反。什么都没有。
他轻易可以办到的,一件没准备。
倒是当真陪嘉勉去光华寺转了一圈,她的要求,拜观音、点一炉檀香、数完108颗念珠。
在他从大连回来的没多久,她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外界都以为是联姻。倪少陵出山做了周家生意的顾问参谋,没多久两家都结了儿女亲家。
而周轸也从父亲名下释得他而立之前该得的继承股权。
风光和盛名一样,其实难副。
多少人艳羡,就有多少人诋毁。
难为嘉勉这样的性子,她还是她自己。
司徒常笑话她,你这个富贵太太做得太闲云野鹤了,远社交不说,还成天开荒拓土的。她把他们的住处前院种草籽植花木,后院秧苗爬藤。得亏他们房子大,院子也阔,短短两年,司徒偶尔去看嘉勉,那别墅生机盎然得像个小庄园。
夏天去找她喝茶,她往那面藤本月季墙下一坐,比油画还浓烈、生动。
*
从咖啡店里出来,二人径直上了嘉勉的车。
车上嘉勉才告诉司徒,周轸出差了。他们家那个阿姨,嘉勉吃不惯她烧的,但是却是在周家干了好多年,如阿姨自己所言,二子吃惯了她的手艺。
所以冯德音才要老保姆过来照顾他们小两口的起居。
事无巨细,周轸早习惯凡事交由人料理,但是,嘉勉不习惯,不习惯家里时时刻刻有个外人在。
他又是那种性情,几番看嘉勉放不开,索性找个由头要把老保姆打发回桐城老宅那头了。
这里就生出了文章。冯德音才不认为这是自己儿子的一不顺心随便打发人,况且是家里用了十来年的老面孔。只趁着他们回来的时候,直面问嘉勉,是对方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嘛?
菜不投口可以改,活计不细致可以教,
你们两个人成天那么忙,回家没口热汤饭吃怎么行。
嘉勉面上不显,只说那就让方姨还回来,左右不过是汤头糖多糖少的区别。
偏偏周轸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说,人是我回的,我嫌有个人在家里,不自在。你懂的那种,她不自在,我就跟着不自在。
饭桌上呢,冯德音气得直鼻孔出气。
表面上是怪儿子浑,实际还是认为嘉勉的问题。“个么你们就不吃饭咯,啊,哪有人家像你们这样的。体谅你们辛苦的,倒让我们里外不是人。”
“我们家没那些势利的嘴脸啊,干活拿钱而已,公司是这个章程,家里也是。”
冯德音对嘉勉难免微词,一来倪家到底和周叔元第一任太太沾亲;
二来,嘉勉这性子实在太冷。婆媳俩共不到一张台子上吃饭;
最最紧要的……偏偏周家爷俩都没放在心上。
毕竟比起儿女情长之下的那点秘辛事,倪家“嫁”过来的远够抵消。
倪少陵的助力之下,周家终究拿到了那头国投出让的股份,也完成了相关资产、负债及人员的剥离重组。
每回冯德音那些个微词冒出来,周叔元就冷漠打消她的念头,你最好盼着你儿子点好,
毕竟这桩买卖是他自己亲自点头的,好坏全由他去,大连这一役足够他在恒元站稳脚跟。周叔元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商人,他问冯德音,你当真只想养个儿女情长的小子?
爱情与婚姻从来不是导向关系。换言之,婚姻的夯基从来不是爱情。
正如大连此番的借壳一样,程序正义视为一切正义。
至于其他,居安思危是好事,步子也就只要丈量十步之内的安危,一味跨大,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周叔元这个薄情人,薄情义,他说谁也没规定婚姻但凡缔结契约,就得一笔到头,至死方休呀。
冯德音气得直咬牙,她说她恨他,恨这个男人终究把她的儿子变得和他一样。
本也是日常家庭的琐碎,周轸回回袒护,他的袒护明目张胆,甚至不肯嘉勉开口,凡事揽责到自己身上。
当初他回来,与其是宣布,不如是知会他们。
他要结婚了,对象是嘉勉。
吓得冯德音很是不轻,只以为是闹出人命了,这急火饭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奉子成婚。
结果两年了,两个人也没动静。
饭桌上,周轸浑不吝,“这和势利脸半毛钱扯不上关系。方姨确实我让她回来的,纯粹她在那,弊大于利,闹得嘉勉跟晚娘似的,有话不能说,有事不能提,这么不值当,还不如各归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