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番外(68)

说罢又补了句:“其他的也是,都不要往心里去,更别有什么负担。”

钟灵秀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讲,更没有因为冯殊的拒绝生气或是着急,只是在走之对陈渤道了声谢。

陈渤挺意外的,心想这人还是得多经事,再作的小姑娘,只要经了大事,也能成熟几分。

*

又是好几天过去,经不住夏知蔷日复一日的电话轰炸,和陈渤的劝说,冯殊下班后回了趟家。

车开进地库,熄火,冯殊没着急下车去,而是继续呆坐在驾驶室里。手肘搁在窗框上,他指尖烟头上堆积了一条长长的烟柱。

等半满的烟盒空了,时间已指向九点。

隔壁那辆车比冯殊的还要先到,突然,上面下来个微胖男人。

他走过来说借个火,又问:“你也是不想回家的?”

冯殊不答,他自顾自说:“兄弟,你不开口我也明白的,咱男人最懂男人。一推开那扇门,有没有饭菜香不知道,反正孩子是又哭又闹不省心,老婆除了要买菜钱的时候就没好脸色,你老娘兴许还攒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气、非要你来评理……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家就想舒服下,你瞧瞧这都他妈是些什么事儿!还不如坐车里听郭德纲呢。”

他说罢将手臂一抬,遥遥指向远处的那排车位:“看见没,那边还有几个难兄难弟。哎,男人不易啊……”见冯殊的车不错,他又提议,“要不然一起捏个脚去?我在常去的一家店有卡,请客小意思,还有认识的漂亮技师。这邻里邻居的,咱们正好熟悉下。”

心底无缘无故翻上一股焦躁,冯殊摆手说不用,甩上车门就走了。

推开家门,他不出所料地闻到了一阵饭菜香。

夏知蔷知道他要回家时,语气里那种如释重负的高兴藏都藏不住。她在电话里问人想吃什么,自己好早做准备,冯殊全程几乎没有答过话,她仍热情不减,一道道地罗列着,报菜名一样。

冯殊说随便,夏知蔷就“随便”做了一大桌子菜。

只可惜回来得太晚,全凉透了。

从六点等到七点,再到九点……等太久,夏知蔷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冯殊踏进来,本打算习惯性地光脚,定住思索片刻,改为套着袜子穿了双拖鞋。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餐桌旁。

一缕碎发落在了夏知蔷颊上,随着呼吸,几根发丝小幅度地起起伏伏着。也许是觉得痒了,她忽然动了动,冯殊以为对方要醒,便后退半步,谁知,她只是闭着眼抬手将其拨到了一旁,又继续睡了。

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夏知蔷趴太久、姿势固定,以至于双颊有些充血,红扑扑的,像苹果。

冯殊垂头细瞧。

没隔多久,那缕不安分的头发再次垂了下来。

行动先于意识,冯殊伸出手,帮人将它挂在了耳后。

指尖刚碰到皮肤,夏知蔷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抬起脸,看了冯殊一眼,又一眼,这才睁到最大,一把拉住他说:“你回来啦!”

语气里只有兴奋,没有埋怨。

冯殊挣开了夏知蔷的手。

因为完全不在预料中,他没用上多少力气,她也没反应过来要再抓紧些。

夏知蔷仍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她上一秒的记忆停留在冯殊的手似乎有点冷,指尖像冰一样,其实他脸色也像冰,和她的欣喜热烈截然相反。

有那么几秒钟,夏知蔷是完全不知所措的。

随即她又想到,冯殊不止一次提过医院里人员复杂、处处是细菌,白大褂也只是看着干净而已,所以他回家必定会先去洗手,偶尔还要洗澡。

八成是洁癖犯了。

“先冲个澡吧。”夏知蔷的脸上重新挂满笑意,站起身就要往卧室走,“你去浴室,衣服我待会儿就送过来。”

冯殊摇头。

“那……先吃东西?我把饭菜热一热,马上就好。”

“不用了,”他扫了眼桌上的饭菜,“没什么胃口。”

夏知蔷茫然地看着对方,讷讷问道:“这些全都不喜欢吃?”她又提议,“汤喝不喝,厨房还炖着鸡汤呢,给你盛一碗?”

冯殊答非所问:“我回来拿点衣服,马上就得走。”

夏知蔷哑然。

进卧室前,他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先到卫生间洗手。

从手指,到指缝,掌心,手腕,再到指甲凹槽……反复搓了好几分钟,又冲洗了半天,他才去收拾东西。

等冯殊拎着个行李包出来时,餐桌上只剩下一个碗,和一双筷子。

“猪油拌饭,刚做的,”夏知蔷坐在另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要不要尝一口?很好吃哦。”

她记得他挺中意这个。

哪怕嘴上不说,可只要夏知蔷做了拌饭,冯殊都会一点不剩地全吃掉,深藏在斯文吃相中的好胃口,还是能被察觉到的。

今天,冯殊只是站定在原处,似乎不为所动。

想来有几天没好好剃须了,男人下颌处冒了些青黑色的小胡茬出来,他堆叠的三层眼皮颓唐地半垂着,遮住了大部分眼白,但还是能看到里面密布蔓延的红血丝。

颊边的肌肉细微动了动,冯殊好像要开口讲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

他径直往门口走。

夏知蔷起身追过去:“等等!”

冯殊回头,她说:“现在没胃口,等下就饿了也说不定啊。我给你打包好不好?你带医院去,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他这次没拒绝。

等将装了拌饭的餐盒递给对方,夏知蔷想起什么,慌慌张张地拿出钱包打开,边说“我找到咱们的戒指了,它居然在这个里面”边用手指在夹层中翻找。

忙乱中,那枚婚戒脱手掉到了地上,滚了两圈,竟是钻进了斗柜下方不足五公分高的缝隙里。

没空多考虑,夏知蔷跪趴在地上伸手就去捞,急得满头汗:“我真找到了,真的!你等会儿,一会儿就好,马上就要够到了。”

冯殊冷眼旁观了片刻,蹲了下来。

夏知蔷忙说:“你把手机闪光灯打开?”

他不动,她以为他没听明白,重复道:“快帮我照一下,里面太黑了,我看不太清楚——”

“别找了。”冯殊打断。

整个人先是定住,隔了片刻,夏知蔷才缓缓直起腰来。

她额上全是细密的汗水,刘海有些乱了,膝盖和手肘已微微发红,看起来有点狼狈。

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这场景,像极了夏知蔷翻遍家里给季临渊找袖扣那次。

冯殊悄无声息地走近,也是这样蹲在她面前,摊开掌心问:“你在找什么?它吗?”

夏知蔷再想起来,已经能共情到他那时藏在平静面容下的气恼与愤然,后来也不止一次反省过自己所犯下的荒谬和错处。

可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她说:“为什么不找了?我就要找。”然后执意趴下去继续搜寻,“我今天非要找出来,找出来你就给我戴上,戴上后不取了,干什么都不取下来……”

冯殊拉住夏知蔷的衣袖:

“没必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大家神秘液体的浇灌下,渣南退烧啦~

日更的话字数肯定不会像之前辣么多的,凑合看吧,明天尽量早点=3=

第42章

“小夏姐?小夏姐?”秧秧一连喊了好几声, 夏知蔷都没反应。

此时, 夏知蔷捏着个裱花袋,正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戚风蛋糕胚。

她的动作看似专注, 奶油却全挤在了边缘处。

动物奶油质地软、不定型,还容易化, 堆积的奶油顺着蛋糕胚的边沿一路往下淌, 弄得台面上一塌糊涂。

早上来工作室时, 夏知蔷便已经是这个状态了。

无法, 秧秧只得出手将裱花袋抢了过来:“兼职的人到了,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兼职的?”神游一样, 夏知蔷看人时眼睛是飘的。话说一半她已回过神,顺着秧秧指的方向望过去。

沙发上,坐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年轻男子。

夏知蔷问秧秧:“不说招不到么, 别是那个没健康证的吧?没健康证我们不用的。”

“不是那个, ”秧秧解释,“他……他是一个熟人推荐的。”

“谁啊?”

秧秧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就在这时,那人已经主动站起身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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