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番外(24)

车停稳后,季临渊才意识到:这里,是夏知蔷和那个男人的婚房。

他白天才拿到地址。

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那一户家门口,也忘了自己摁了多少次门铃,季临渊只记得,里面无人应答。

他靠在漆黑无光的楼道里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打火机的微光明明暗暗了不止多少回后,夏知蔷终于出现。

在暗处蛰伏片刻,季临渊没费多少力气就跟了进去,摔上了门。

收拾得极整洁的门厅里,只放着若干植物盆栽,和一个五斗柜,上面还搁着个小相框。

照片是雪天拍的,一男一女前后靠站着,侧脸贴住侧脸,姿态亲昵。女人被抓拍到的表情略显愣怔,眼睛圆睁,唇还微张着;她身后的男人笑得克制、内敛,看似温吞,圈住女人肩膀的动作却坚定有力,占有意味明显。

是夏知蔷和她那位新婚丈夫。

季临渊终于相信,她真的是随随便便找了个男人,就把自己嫁了出去。

几天前,他无意中得知夏知蔷闪婚的消息。

妹妹结婚,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瞒住季临渊这个当哥哥的,瞒了整整半年,其中包括他的母亲。

真是可笑至极。

季临渊从来不喜欢夏知蔷,他憎恶她,以至一见到就会生气。他来这里更不是因为所谓的占有欲作祟,只是太过匪夷所思。

他一向对婚姻这种非人道的落后制度,不抱有任何积极想法,若不是为了父亲的公司,绝不会迈入围城半步。正因如此,季临渊才会在时机成熟时便踹开枷锁,迫不及待地拥抱自由。

自己避之不及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不顾劝阻地、一头往里扎?

嫌质问不够分量,季临渊抓着夏知蔷的肩头,用上了最肮脏的字眼来羞辱对方。

他说她饥渴。

夏知蔷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咬住下唇,她来不及多委屈什么,只道:“你说是就是吧!季临渊,我真的不会再去烦你了,你也放我一马行不行?行不行?”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有这个权利吗?”季临渊怒不可遏。

夏知蔷不回答他,执着地把人往门外推。

兴许被人拉扯得烦了,季临渊身上燥热难当。他让夏知蔷别再乱动,对方根本不听,闷着头一个劲儿地推搡,没轻没重的指甲在男人胸前按出深深浅浅的,弯月一样的坑。

季临渊不觉得痛,反倒有些痒,心底涌起无底洞一般的,漆黑的渴望。

他彻底昏了头。

低头在人耳侧吹气,季临渊让夏知蔷赶紧离婚,还说,他们俩一定会相处得比以前还要好。

夏知蔷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不觉得以前有哪里好,也绝对不会离婚。”她咬牙切齿地说出的这几个字,把一切过往全部否定,对未来的安排更是决心昭然。

——这未来里,只有她和那个医生丈夫,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前所未有的盛怒迅速在胸腔中集结,季临渊箍住夏知蔷脆弱下颌骨将人固定在身前,不论对方怎么挣扎,不论她是不是要被掐断气了,都没放开。

他想亲吻她,用上不得台面的、强迫的方式。

或者做更过分的事。

夏知蔷吓懵了:他们之间何曾有过这样亲密的时刻?

起码,在她清醒的时候没有。

夏知蔷用尽全力撇开自己的脸,对方的吻顺势落在了她唇角和颊边,甚至脖子上,烫烫的,很陌生,让人本能地想抗拒。

季临渊还扯坏了她的衣领,纽扣掉了几颗地上,哒哒声响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有那么一瞬间,夏知蔷是绝望的。可她想到马上要回家的某个人,又觉得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认命。

拼尽全力地抵开因醉酒而脚步虚浮的季临渊,为自己争取了一点距离,夏知蔷一口咬住他又要伸过来的手,下了前半辈子都没有过的狠心,生生咬出了血来。

她在对方吃痛松开的瞬间夺门而逃。

屋里只剩一个人。

脱下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衬衫,季临渊带着小臂上渗血的牙印来到沙发坐下,没再追出去。

一切都太荒谬了,他需要独处来让自己冷静。

在别人的家里枯坐了两个小时,或者更久,天边开始隐约有亮光出现的时候,季临渊听见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他从猫眼里看出去,居然是离家许久的男主人回来了。

更有意思的是,这位斯斯文文的外科医生,好像打不开自己家的门。

闲适地点上一支烟,季临渊吞吐几许,再一次踱到门边。他原本想穿上衬衫,默了一会儿,又没这么做,反而直接拉开了门。

不等对方开口,季临渊挑衅地问来人要找谁,他还说,知知不在。

他叫她知知,咬字刻意非常。

两人当场打了一架。

确切说来,是季临渊在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被冯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

眉骨爆裂带来的痛感让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外科医生瞬间能爆发出的上肢力量,和极度愤怒下应运而生的、野蛮原始的雄性本能。

什么修养,什么斯文,在领地被侵犯时都是不值一文的废话。

季临渊便也凭借本能还击。

比他更加清醒的冯殊堪堪躲开,同时再度扬起了手,眼神阴鸷果决,看样子,是准备乘胜追击。

这一拳,被男人残存的理智生生拦住。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占了上风的冯殊很君子地率先停下动作,用手肘将季临渊死死抵在门上,咬牙问道。

他余怒未消的太阳穴青筋抽动,那是没被修养困住的最后一丝动物性。

“夏知蔷请我来的。我是她的……”眉骨上的伤口在渗着血,季临渊脸上却没有被人压制住的狼狈,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哥哥。”

想起并不久远的这段往事,季临渊难得好脾气,起身走到放着凉水壶的小桌子旁,自己找出杯子倒上了水。

“你还是不习惯喝矿泉水。”他抿了口。

夏知蔷总觉得矿泉水里有股怪味儿,从小只喝凉白开,再不济,也要把矿泉水煮沸了再喝。

这种很私人的小习惯,季临渊是怎么发现,又为什么会留意,她不知道,也没兴趣深想。

默默放下手里的杯子,夏知蔷转而去看炉子上的珐琅锅。她掀开锅盖,莫名就脱了手,锅盖在地上滚了两圈,桄榔榔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胆战。

季临渊轻轻笑了两声,嘲弄她无用的伪装。

他头发理得很短,眉毛尾部标志性地上扬着,跋扈自恣。男人眉骨上的伤口已经好完全,留下了一道疤。

强自镇定,夏知蔷兜了点汤尝味道,不由自主开始思索:冯殊会喜欢咸一点的,还是淡一点的口味呢?他那么忙,水肯定也喝得少,还是淡一点吧。

想着想着,她一颗心沉静了下来。

将汤盛到和昨天同款的保温饭盒最下层,在上一层码好米饭,撒了芝麻,夏知蔷转身去看锅里蒸的生蚝熟了没。

季临渊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明明只喝了一小口水,玻璃杯却一直捏在手里,与杯壁接触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隐隐发白。

夏知蔷脑子里合计着菜色,一下怕冯殊不够吃,一下又担心菜色少了,忙忙碌碌的,渐渐忘了第二人的存在。

等再回头,她惊讶地发现,身后已空无一人。

随着季临渊一起消失的,还有夏知蔷放在桌子上的,盛好汤和米饭的绿色饭盒。

嗡嗡嗡的响声从沙发的方向传来,夏知蔷急忙点开最新一条信息。

季临渊说:【谢谢款待。下回不要放黄豆,不喜欢。】

夏知蔷气得浑身发抖。她又去看之前的未读消息,才发现冯殊给自己打了三四个电话,还发了好几条微信。

最新一条是:【我在路上了,二十分钟到。】

而这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恰好是二十分钟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连载期全靠评论区续命,和大家交流是除去写作本身之外最大的乐趣来源,感激各位让我快乐~

从今天开始每章都有小红包,暂定十个,沙发君则附赠强行合影留念(不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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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周六这天, 处理完工作的冯殊见时间还早, 准备先剪个头发,再去找夏知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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