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想喝酒的。”
“那为什么又喝了?”
“顾欣喜欢你嘛,你都没看出来”,陈言幽幽地注视我,两眼一眨不眨,“我要让她们知道我是最好的!我是最好的!我是最好的……”陈言趴下来,俯在枕头上,不停地抽泣着。
“你当然是最好的!”我也俯下身来,“就因为这个你才帮顾欣喝酒?”
“嗯”,陈言点点头,“我要向她证明我才是最适合你,最懂得体贴人的!”
“傻丫头,我知道你是最适合的不就行了?以后不许再这样折磨自己了,知道么?”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暖流,我招架不住,感觉心头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子,钻心的疼痛刹那间传遍全身,130多斤的肉颤抖不止……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陈言抱住我。
“嗯!”我抱紧她,“相依为命,一生一世!”
“以后不准再抱别的女人!”
“保证不会。”
“还有你答应过我,下次去北京别忘了带哈根达斯!”
“忘不了。”
“嘿嘿……”陈言破涕为笑。
“好了,睡吧”,我说,“你也答应我,不许再偷着抽烟了。”
“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着抽烟了,我要光明正大地抽。”
“你敢!”
“嘿嘿,逗你玩呢!”
124
还是纯真年代。多水说找我有事情。
我不习惯迟到,所以,早早地,我提前10分到了那里。
多水还没来,我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找个位子坐下来,慢慢翻阅。
“什么书?”刚看一会儿,多水飘然而至。
“呶”,我把书皮给她看,“英国人生性拘谨,但这个人却是一个反抗政治体制的英雄,以前看过他的《动物庄园》,很喜欢。”
“没想到你也爱看书”,多水坐下,“看你样子其实更像搞音乐的。”
“是不是更像理发师?”我撩撩长发,“找我什么事儿?”
“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一会儿再跟你说”,多水趴窗户往外看看,“我约了个人,他应该马上就到,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如果问你话,你只要点头就行。好吗?帮我一次。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我只要装聋作哑就行?”
“来了”,多水起身,朝门口招招手,“别忘了,点头就行”,她不忘提醒我一遍。还他妈搞得挺神秘,我想,既然来了,那就听她的吧。
“这是衣峰”,过来的是一个清秀的书生,多水给他介绍。“这是郑庆”,多水又给我介绍。
“你好!”他伸过手来,我本能地接住,笑笑,示意他坐。
“我应该早就告诉你”,多水先开口说话,“我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她指指我,“我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想……”
“不用说了,我明白!”书生打断她。说到这里,其实我也明白了。
“好好照顾多水。”说完,他站起来,咬咬下嘴唇,盯着我。
“嗯”,我也站起来,点点头。
“你们聊,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完,真的转身走了。
“你怎么能这样?”看他出门离开,我问多水,“难不成你把我当工具了?”
“不是”,多水忙解释道,“郑庆缠我好长时间了,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所以才找你帮忙,让他死心的。”
“他看起来不错”,我说,“挺好的。”
“他人真的不错,所以我才不想耽误他。”多水舔舔上嘴唇。
“我觉得你们蛮配的,你看,就连习惯都差不多,你喜欢舔上嘴唇,他习惯咬下嘴唇。这都是缘分呢。”
“没感觉嘛!”多水撒娇的样子也很美丽。
“这就给他判刑了?”我笑笑,“死刑?呵呵,美丽的刽子手。”
“人家就是没感觉嘛。在北京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我的我全都不喜欢,当时,郎昆他……”
“啊!我说怎么说起狼三时你的表情不一样呢,原来,哈哈……你对狼三也没感觉?”
“你,不许笑人家。”
“没笑”,我说,“狼三人也不错,真的,不是跟你吹,单从性格和做人的态度上来说,狼三比我更适合做个好丈夫。沉稳、冷静,而且负责任。”
“你不负责任?”
“不跟你撒谎,我当时还真是挺不负责任的,在认识陈言之前。”
“可我对他们真的没感觉嘛!”
“你认为爱情是仅凭感觉的事儿?”
“不是吗?”
“那你相信爱情么?你相信你这辈子肯定能找到你所相信的这个爱情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笑话,听完之后你用心去想一下,兴许能对你有些启发。”
“笑话?”
“对,不过我怕你听完之后笑不出来。”
“那肯定是因为你的笑话不好笑。”
“目的不是让你笑,你现在需要的是思考”,我说,“开始讲了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传说有一个村庄,村庄里住着一个人。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非常非常信奉上帝,他相信上帝就在身边,而且时刻都在保佑他。后来呢,突然下了几天几夜的雨,雨水很快就淹没了村庄。他被大水围困。不过还好,他家门前有棵树,一棵很高很高的树。于是,他开始爬树,想爬到高处躲避洪水。可是那棵树除了高大之外还很粗,所以,他爬起来非常艰难。就在他快要精疲力尽的时候,水上飘来了一架梯子,他原本是可以借助梯子爬上去的,但是他想,我对上帝那么虔诚,上帝一定会保佑我爬上去的。于是,他便舍弃梯子,更努力地往上爬。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爬了上去。可是呢,雨还在下,水仍然往上涨。他的身体很快就被淹没了,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这时候,水上又漂来一条船。可是呢,他还在想,上帝是我的信念,我最相信的是上帝,上帝肯定不会抛弃我,他肯定会回来救我的。于是,他又舍弃了这条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他终于被水淹没了……”
“那他后来见到上帝了吗?”多水问。
“当然”,我说,“他见到上帝的时候非常气愤,他质问上帝,我那么虔诚地信任你,我当你是我一生的信仰,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猜上帝怎么说?上帝说,我救你了啊,我给你一架梯子,可是你不要,我又给你一条船,可是你还不要,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
“笑不出来了吧?!”我说,“不要总以为自己信奉的那个东西是神圣的。其实,生活并不完美,爱情也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结果,可是咱们能够选择的并非结果,而是过程。结果是必然的,它由过程来决定。”
“我现在该怎么办?”
“重要的不是该怎么办,而是该办什么。告诉你,我刚毕业那会儿也曾面临跟这类似的选择,那时候我总认为自己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艺术家,可是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我觉得,艺术家只是一个结果,而我真正想要的不是这个结果,我想要那个成为艺术家的过程。”
“我明白。”
“加油吧”,我鼓励她,“在时间中体会人生,别在单纯的想象中等待最终死亡的那个结局。”
125
每次月经,陈言的脾气都不大好。
这个月,照样也是如此。
星期五的晚上,本来说好要去超市购物,为第二天的郊游做些准备的。但到了超市门口,陈言却又临时改变主意说不想进去,明天也不出去了。
真是伤脑筋,好说歹说,总算把她哄了进去。
“我是不是已经把你宠坏了?”我把购物车停在妇女用品专卖处,“这次用什么牌子的创可贴?带护翼的还是透气好的?”
“有弹性的”,陈言拿下两包洁婷扔进车里,“你什么时候宠我了?你净宠别人啦。”
“你可真没良心”,我把车子往前推推,“我不宠你宠谁?”
“她啊!”陈言指着货架上的一排矿泉水,“水灵不水灵?”
“懒得理你!”我继续向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昨天下午又见面了吧,肯定不是谈工作,哼,就知道欺负我。”陈言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