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心太软,心太乱”,我唱道,“独自一人流泪到天亮。上床总是简单,纯洁太难,不值钱的,就别再强求……”
“你——!”
“嘿嘿,我太聪明了,一唱就走调,而且不改他们傻逼烘烘的歌词心里不痛快……”
93
刚找好房子,麻烦就上门了。
陈言把我给她的一卡通给弄没了,而且改过的密码也忘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言一脸歉意,低垂着眼,乞求我原谅。
“你再想想,想想放哪儿了。”
“真的记不得了”,陈言急得都快哭了,“好像就是放在钱包里的,可……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我……”
“别着急!”我安慰她,“实在没办法就算了,那就认栽吧!”
“可……那可是4万多块呢!”
“那有什么办法?”我说,“钱丢了可以赚回来,可如果开心丢了,那就不好说了,也许一辈子都找不回来。好了,别想了,回头我去银行问问,兴许可以挂失呢。你把身份证带上,我带你四处转转,去趟武林门……”
“不!”
“不什么你不?!”我拦腰把她抱起,“中国可以说’不’是因为它贫穷总被人欺负,你为什么啊?”
“我也贫穷,我也总被人欺负!”陈言嘟起嘴。
“再闹我跟你急啊!”我把她放下,趁她不备,双手插进她的胳肢窝,“你哪儿贫穷了?谁敢欺负你啊?我在这儿谁他妈敢?!”
“哼!就是你!就是你欺负我!坏人!”陈言扭一下身,躲开我的手。
“我现在带你去银行,你去不去?”
“去就去!谁怕谁?!”说着,陈言挎上书包,站到门口,“走啊,快点儿!慢得像头猪!”
“你看看身材,咱俩到底谁像猪?”我拽下刚拉上的外套拉锁敞开怀,“爷们儿全是排骨。再看看你,富态得都快开刀了。”
“你才开刀呢!”她捶我一下,把我推下楼梯。
“你——!”我好不容易刹住脚,回过头来质问道,“万一摔死怎么办?再说了,就算摔不死摔坏了楼梯怎么办?你赔得起么?钱丢了,咱们现在可是穷光蛋!”
“忘了密码,要是银行不给挂失怎么办?”一提到钱,陈言调皮的脑袋就耷拉下来,丧气地问我。
“不会的”,我牵过她的手,“有身份证,应该没问题。”
“早知道不改密码了,呜——都是你,就怨你!都是你让我改的,这下好了吧,什么都没了,呜——”
“行了行了,钱存银行不会丢的……”
“万一捡卡的人取了呢!”
“得了吧,密码连你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他不知道密码怎么取?!”
“可我还是担心……”
“赶紧去银行吧!”我伸手拦住一辆出租,“去银行问问不就知道了,光担心有个屁用!”
“你又讲粗口!”上车坐好,陈言结结实实地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与此同时,出租司机问我,“上哪儿?”
“我操!疼!”我本能地护住胳膊。
“什么我操疼的,操能不疼吗?上哪儿疼去?”出租司机回头问我。
“延安路上有个招商银行”,我说,“就去那儿。”
“活该!”陈言俯过来,在我耳边嘿嘿笑道,“上哪儿疼去?”
“晚上再教训你!”我假装生气,小声说完,然后恶狠狠地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
“延安路上好像没有招商银行”,车行半途,出租司机突然减度行驶,斜过半个脑袋,对我说,“好像应该在……”
“甭管在哪儿”,我不耐烦地说,“能把我们拉到就行!”
“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这哥们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不急不躁地问,“从哪儿来?”
“你知道《模特》吗?”陈言抢过话茬儿。
“不就是披块大布舞台上走来走去的模特吗?谁不知道?!不过我这辆车好像还没坐过模特,哎,小伙子,你是吗?我看你高高瘦瘦的,面相温和,很像模特。”
“得了吧!”我说,“我面相温和?”
“我说的不是那个模特儿”,陈言强忍住笑,“我说的是一本杂志,一本叫《模特》的杂志。”
“这个吧!”他打开驾驶舱的储物箱,拿出一本已经翻得散乱的破杂志扔过来,“很不错的杂志,以前还行,不过现在不行喽!”他说,“都快成合订本的钱江潮了,越来越没意思。”
“前年的第9期”,看了看封面,我说,“这是我做的最后一期。”
“前年?”陈言疑惑地瞪大双眼。
“对!”我点头肯定,“今天是2001年的第4天,这个皮球刚充满了气”,我指指天上的太阳,“前年的10月,我把它捅破了,3天前,你给它贴了块虎皮膏药,现在它又开始逍遥了。”
“这本杂志就是他做的,他以前是主编!”陈言跟司机说道。
“是吗?”他把车子停下,“到了!”
“是啊!”我付钱,推门下来,“我被它强奸了!”我把杂志扔到副驾驶室的座位上。
“按理说,你一个大男人,应该强奸它才对!”
“说的也是!”我笑笑,“我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强奸它的!说的没错儿,我一个大男人,应该给它点颜色瞧瞧……”
“瞧你美的!”进银行的时候,陈言取笑我,“你一不是处女,二不是卖染料的,哪有颜色给它瞧?!”
“也对啊!”我假装附和,“它也不是处女,这么说,大伙儿不是都没得瞧了?”
“它怎么不是?”
“你没听说它都快成合订本的钱江潮了么?肯定被雷风这老不死的领导小王、大羌他们给轮奸了。”我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轮咱们了!”前面排队的人一走,陈言一把把我推到柜台前。
“外地的卡能报失么?”我问。
“能!”里面答。
“卡丢了,可是密码忘了,卡号也不记得,还能报么?”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要开玩笑,请去那边的柜台!”里面站起来一位漂亮小妞儿,一脸愤怒,指着门口的保安席,说。
“我想你弄错了”,我怕误会弄大,赶紧说,“我没开玩笑,卡是我老婆的”,我拍拍陈言,“在广州办的,前两天刚来杭州,里面存了整4万元人民币,去年11月底存的,存好一直都没动过,没有任何存取记录,麻烦你给查一下,我不开玩笑,这是身份证!”我严肃而庄重地说完,然后,把陈言的身份证递过去。
“你等一下!”小妞儿看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和号码,看看照片又看看陈言,对得差不多了,然后,在电脑键盘上噼哩啪啦一通狂敲。
“对不起先生,刚才……”
“没事儿”,我说,“我长得太像坏人了!”我笑笑,“可我老婆不像。”
“你们都不像”,小妞儿报以歉意的微笑,“按照银行规定,您得先报挂失,然后办张新卡,然后把原先账号里的钱转过去,然后才能重新使用。”
“没问题!”我说,“你就别那么多然后了,咱就按规矩办!对了,问一下,还是没有存折是么?”
“是的,全国的招商银行都没有存折。”
“总感觉好像手续不健全”,我说,“就好像动手术开刀的时候不打麻药,心里怪怵的。又好像领结婚证的时候,只给老婆的而不给我,心里怪别扭的。”
“可您在我们这里登记了!”她说。
“请输入密码”,柜台上的密码机响了起来,我噼啪几下输完。
“你真逗”,我说,“要是不登记谁还敢来啊!”
“您真幽默!”她把身份证、挂失证明还有新卡给我,“您请拿好,下次别再把密码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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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我是你老婆?我还没答应呢!”出来之后,陈言劈头盖脸地跟我较上劲了。
“美死你”,我点一下她的鼻头儿,“你没看刚才那个小妞儿心里吃醋么?哼哼,没准儿人在心里咒你呢。嘿嘿,做我老婆有什么不好,又能保护你,又能体贴安慰你。你说,有什么不好?”
“哼!欺负人!大男子主义!”
“就欺负你怎么了!”我撇撇嘴故意气她,“上车的时候揪我那下我还没忘呐,嘿嘿,等着吧,晚上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