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上玉兰(63)
田子赌气说,我在北京有同学,不需要。赵亚生劝道,你带着孩子,需要麻烦的很多,咱们姨又不是外人。再说她也想见见孩子呢。田子不再说话。
田子提早联系我和那佳,告诉了我们她的飞机行程,于是有了我和赵亚生姨、表姐一家同时来接机的一幕。
第34章
产后田子的情绪很崩溃,可是能倾诉的人很少:一开始她会和自己妈妈倾诉,偶尔说一点还行,倾诉多了妈妈反倒会教育她要忍让,孝敬婆婆;她跟丈夫诉说,但是丈夫大多时候是默不作声,有时会替他妈妈辩解几句,田子会更生气,气自己的老公也靠不住;有时她也会向我或者那佳倾诉,但是我们处于不同的人生阶段,你并不能指望一个没结婚的人对婚姻生活完全感同身受,出谋划策,很多时候聊天就演变成了田子向我们传授婚姻经,当然大部分时候是反面的,教导我们要避免哪些坑,我们的回复大多是“是”、“嗯嗯”、“好的”、“知道啦”,对如何解决田子的现状,并无实质性的帮助;对田子的困苦有所帮助的,还属皓书。
2016年北京的冬天很冷,在北京呆了一天后,我和那佳便送田子母女登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这天,姥姥把女儿抱出去玩了,田子抹着眼泪找皓书发信息倾诉:“生了孩子,好像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儿,婆婆给帮点忙,就马上说一些老人没有义务帮自己带孩子的话,让自己对她感恩戴德。并且能躲出去就躲出去,不管孩子。”
冬天的库尔勒很冷,气温低至零下十几度,皓书刚给学生上完课,看到田子的信息,问:“她们不喜欢孩子吗?”
“喜欢是喜欢,但也不是特别满意吧。婆婆还是有些重男轻女思想。以前口口声声都说要抱孙子了。再说她们受日本文化的影响,并不认为老人有义务帮你们带孩子,孩子一哭,就赶紧送到我手里,说‘找妈妈找妈妈’,赶紧躲走不管了。”
皓书说:“其实出去活动活动,去运动一下,或者听听音乐什么的。从这个环境中逃离出来,换换空气会好很多。”
“我现在哪有时间出去?上班时着急忙慌地把孩子送到他爸妈店里,等下班又的把孩子抱过来,照顾孩子,以前我还去跳跳舞,现在是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不行就别上班了,又上班又照顾孩子的,确实累。”皓书说。
“不上班不行啊,我如果不上班,就指着我对象那点工资,在日本根本无法生存。再说了,我们在一起后,财务一直是独立的,家里的水电费、日常花销也是我付的多,我们俩还有房贷,压力很大。”
“听你这么说,你又是带孩子,又是挣钱的,你婆婆应该更体谅你才对。”皓书凝眉沉思。
“人家才不会呢,我天天累的不行,稍微有情绪时,婆婆立马就说‘女人相夫教子天经地义’,我们那个年代,比你们还苦,还要伺候婆婆等等一大堆理论,反正意思就是叫我知足吧,我又不吃话,就反驳她,所以很容易吵起来。”
“你老公什么意思?”
“因为钱的问题,我们俩感情也不算好。我没处发泄了,就怨他挣的少。我说多了,他就不吭声,跟个木头一样,看他这样我越来越来气,有次气头上就说了狠话,说以后等孩子大了跟他离婚,他也不吭声。”
皓书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皓书没有回信息,田子不甘又无奈地说:“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这么快就认命了?那你对‘认命’是如何理解的?”皓书问。
“认命就是既然改变不了了,就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呗。”田子觉得这个词很普通,大家都在用。
“认命的前提是,你首先要知命。比如儒家所说的知命,是指人力所无法控制的某种力量。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方面是人只要努力就能控制的。因此,人对外部世界首先应当竭尽全力,只有在竭尽所能之后,才沉静地接受人力所无法改变的部分。”
田子若有所悟,说:“哦……”
“所以,现在你负责的部分,努力的方向,就是做好你只要努力就能控制的部分。具体该怎么做,我还没想好,等有思路了再跟你说,你也自己思考一下。”皓书说。
“好的。”
两人结束了通话。
众所周知,婆媳关系是天下一大难题。皓书出于一种哲学思考的本能,想寻求一种破解之道。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张琳。
张琳算是他们这届博士里面扯证比较早的,一考上博士就结婚生子了,看她朋友圈总是晒娃,许久没有跟她联络了,婆媳相处之道可以去请教请教她,皓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