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乱也(7)
阮翕气喘吁吁,一手抹去满头的汗,腿也有些发软,却是难掩兴奋之情:“原来是梅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他们就倒了!这地上也不见有什么暗器,不知梅兄使的是什么武功?真是太厉害了,简直称得上出神入化!”
“谬赞了。”梅潜随口谦虚,示意地上,“不过是顺手摘了几片树叶。”
“树叶?”阮翕目瞪口呆,“几片新生树叶便、便将这么多人制服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下只是占了暗箭的便宜而已。”梅潜无意多言,退开几步打量着他的枣红马,“这些人被在下戳了穴道,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不知阮公子预备如何处置?”
阮翕挠挠头,一双眼晶亮晶亮地望着梅潜:“梅兄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梅潜也不与他客气,抬了抬下巴道:“自然是交与官府。这些山匪盘踞于此多时,扰得往来客商人心惶惶,官府正悬赏重金捉拿。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们先将那匪首绑了押送官府,剩下的可叫官兵自行前来捉拿归案。”
阮翕听得连连点头,佩服得五体投地:“梅兄真是心怀大义处处为百姓着想!我这就去绑人!”
梅潜轻咳一声,扫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匪首,意有所指道:“阮公子不瞧瞧那人模样?”
“我又不认识他,瞧了也瞧不出什么。”阮翕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走过去,扯下那人面巾。
扯下面巾的刹那,阮翕却懵了,那人卧蚕眉络腮胡,看着十分面熟。
不久前才刚刚与他打过交道。
“是……是春风楼里那个……那个被我打碎玉如意的人……”阮翕呆了一会,精神一下子耷拉下来,万分愧疚道,“若是赔偿不够,他直接告诉我就是……何必行此下策前来打劫呢……打碎人家聘礼在先,打伤人在后,我……我真是罪过……”
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看不出这些人是早盯上他的?梅潜瞪眼,迎着他可怜巴巴泫然欲泣的神情半晌说不出话。
“虽说事出有因,但兄台既然违背律法,在下还是要报官。”阮翕想了想,又取了锭银子塞在黑衣人手里,躬了躬身道,“这银子权当几位的医药费,望几位出狱之后能改过自新,莫要再犯糊涂了。”
梅潜僵硬地别过脸,一伸手,提起匪首扔上马,扯过缰绳往他手里一丢:“交差吧,阮小公子。”
“哎!”看着大摇大摆走在前头的梅潜,阮翕应了一声,又高兴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今日幸好遇上梅兄!要不然我一人打起来还真有些吃力。”
“梅兄刚才使的是什么功夫?”
“不知梅兄出自何门何派?想必是个威震江湖的名门大派吧!”
“梅兄派中如今还收弟子吗?梅兄觉得我怎么样?”
梅潜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任他自说自话,听到这句话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阮公子武艺不凡,不知师从哪位英雄?”
“呃……师从……”阮翕被问住,想了想道,“阮翕并无师父,刚才那些也只是胡乱学的花拳绣腿,上不得大雅之堂的……梅兄就莫要笑话我了……”
天下武学之正宗少林伏虎拳、纵横江海惊涛掌、西域一霸七杀拳,加之天下第一轻功凌霜踏雪,每一个都是响当当的名头,说不登大雅之堂,这是寒碜谁呢……梅潜忍了一忍,将几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公子的身法着实特别,不知教授轻功的是何方高人?”
“我哪里会轻功,只是稍稍快些罢了,比之江湖上的‘凌霜踏雪’轻功还差十万八千里呢。”阮翕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不瞒梅兄,这些……其实都是兄长们从几个江湖卖艺人手中买来的。”
“江湖……卖艺人?”梅潜面上抽搐,神色说不出的复杂,“你这一身武功,都是……买的??”
“是啊。”阮翕未觉有丝毫不妥,大咧咧地从包袱里抽出本册子,一页页翻过去指点给他看,“这式拳法是从一位大师那买的,听说与少林武学有几分相似,只是不知叫什么,只要三百两银子;这招倒是有名字,叫七杀拳,从一位西域杂货商手里买来,二百五十两便够;这个掌法叫什么我也不晓得,那家人欠了我家一批海货,便拿了这个来抵……至于这步法,唔,倒是比其他几个招数贵上一些。”
梅潜的表情难以言喻:“有……多贵?”
“那人说闯荡江湖轻功最为重要,逃跑自保都要靠这个,故要价三千两。”阮翕毫无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只是二哥觉得不值,与他讨价还价以一千五百两买下。虽说砍了一半,那人还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