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乱也(48)
上官允微笑点头:“朝闻会编得很有意思。只是眼下不是细说这些的时候,姑娘再不回去,操小姐可该担心了。”
叶扶疏被他笑得红了脸,忙不迭收拾收拾跑去找操琴了,边跑还不忘回头加上一句:“若上官庄主喜欢,以后每期朝闻月报我都让他们送一份到百川山庄!”
上官允忍俊不禁。
膳堂门口,操琴孤身一人站在屋檐之下,蹙着眉远远望着天际。
一大片阴影正慢慢靠近,流云丝丝缕缕,缠绕在太阳周围,阻断几线阳光。
“琴姐姐你不吃了吗?”叶扶疏捧着一碟金黄酥香的糍糕递到她面前,“刚炸出来的,快被抢光啦!”
操琴拈起一块,送进她嘴里,叶扶疏顺势咬了一口,塞得两颊鼓鼓囊囊的。
“下午会下雨,我去安排雨棚姜汤。你待会记得带伞,别淋着。”
叶扶疏也跟着看了看天色,听话地点头:“你也记得带呀!”
“我总觉得……”操琴低低自语,说到一半又摇摇头苦笑,“或许是我太紧张了,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斗辅堡办事十分效率,缶声再起之时,云层还未至头顶,观众席上的雨棚早已安排妥当。只是比武台太大,且比武中时常需要动用到轻功,不宜使用低矮的雨棚,故而依然暴露在云层之下。习武之人大多身体强健,雨中比武更是小事一桩,也没人放在心上。
“阿嚏!”阮翕大大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望见演武场角落的雨棚之下,已有人生起炉子,锅内沸水滚滚,正煮着姜汤。
谢朝寒赞了一声:“操小姐真是周到。”
梅潜扫他一眼:“方才怎么不见你?”
谢朝寒哀叹一声:“做人难呐。”
梅潜了然:“去找花小姐了?”
谢朝寒点头,坦然道:“此事算来确实是我的过失,负荆请罪也是应当。”
不远处,花酌月与穆九秋正一前一后走来,看上去,这位花小姐似乎依然心情不佳。
“先前是我无意间毁人姻缘,如今想补救一二。”谢朝寒道,“谁成想花小姐又生气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难琢磨。”
梅潜抚额:“……比武马上开始,回座上去,少在这碍眼。”
谢朝寒耸耸肩,身形一晃便回到了台上,顺手捞起座旁小几上满斟的梅子酒,远远朝梅潜举了一举,勾着嘴唇满眼挑衅。
袖中金针蠢蠢欲动,梅潜忽然觉得手又有些发痒。
此番上场的两位侠士旗鼓相当,似乎对于这豆腐界限颇为忌惮,过招你来我往十分克制,动作比之先前几组更是慢上不少,莫说谢朝寒看得昏昏欲睡,就连半懂不懂的阮翕也看得索然无味,一不留神就打起了呵欠。
天越来越阴,风也渐渐凉下来,台上还在谨慎过招,阮翕眼皮渐沉,身旁叶扶疏无聊地转着笔,手下一偏,一滴墨就甩到他脸上。
同时落上脸的,还有一滴水渍。
身周忽然骚动起来,百无聊赖的观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那是谁?这场还没结束,他怎么上场了?”叶扶疏惊呼。
阮翕抹抹脸,抬头望去。
飘扬的斗辅战旗之上,有人凌空而立,冷冷下望,手中长剑雪亮,有滴水珠自剑锋处滚落,悄无声息地消失于空中。
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
春雨细小,只沾上眼睫,整个演武台都带上几分湿润之意。那人居高临下俯视众人,道:“无名小卒简凌,领教各位。”
旗下比武的两位侠士自然不肯:“你懂不懂规矩!我们这还没比完,你急什么急!”
那人哼了一声,不屑道:“这种功夫,再比下去也是白费时间。”
比武的两人怒了,一前一后飞身而起,直取那人而去。
剑锋一颤,细雨倏然四散惊落,白亮剑光晃过双眼,在那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剑锋已过,一面战旗轰然倒下,正正拦在三人之间。
那人在演武台边缘长身而立,缓缓抬眼,直视首座:“请赐教。”
微雨中,上书斗辅二字的大旗渐渐润湿,颓然服帖于地面。
操琴腾地起身,重重一拂袖,长箫握于手中,振开满袖水渍。
第25章 来者不善
“好利的剑!”
人群中,有人喃喃感慨道。
操琴面沉如水,修长手指按上箫孔,正欲上前迎战,一人已挡在她身前。
上官允微微侧首,低声道:“还未到主人出手的时候,操小姐不必心急。”
先前比武的两人不甘不愿地退下,此刻全场静谧,偌大的演武台只剩了那个名叫简凌的男子,神情冷峻,只阴郁地盯着台上几人,不偏不移。
“无名小卒梅潜,领教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