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乱也(184)
“啧。”梅潜跟着道,“脸皮厚。”
台上的上官允很是无奈,只得受了这份好处。卫泱接到他的示意,点点头撤下战旗,顺势宣布午时已到,请与会侠士中场休息,前往膳堂用膳,顺道准备下午的比武赛事。
上官允深知梅潜独来独往的习惯,加上落英门变故之后,各大门派武林侠士们对谢朝寒也是能避则避相顾不相识,午膳膳食都如往常一样送到了他二人房间内,倒是免了与一众江湖中人喝酒扯淡的麻烦事。
阮翕作为第一场的获胜者,本也有许多人想要与他套近乎,只是他尚有心事,兴致不高,跟着段篱左躲右躲一溜烟躲到了梅谢二人那,跟着蹭饭。
谢朝寒笑着打趣他:“小肥羊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不是跟叶姑娘报喜去了么?”
阮翕一惊:“谢兄怎么知道……”
谢朝寒但笑不语。
阮翕恹恹地埋下头,把方才在操琴那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梅潜颇有几分唏嘘:“操小姐突遭变故,若悲痛愤恨之情郁结于心,恐怕不利于她恢复。曹麓倒是个好人,自己这般情状比之操小姐只会更糟,反倒前去安慰疏导操小姐,真是有心了。”
谢朝寒神色也有些凝重:“斗辅堡与落日城血海深仇又添一层,将来操小姐绝不会善罢甘休。”
阮翕长长叹出一声,有一筷没一筷的吃白饭。
“不过叶姑娘又是怎么回事……”谢朝寒若有所思,盯着阮翕道,“你与叶姑娘,是不是……”
阮翕不吭声。忍了许久的段篱没好气替他道:“这小子怂,喜欢人家还不肯说!”
谢朝寒摸摸下巴,又笑起来:“姑娘家,多少都有些害羞,这等心思自然不能让姑娘先开口。你怕什么,心里想什么直说就是,别别扭扭哪是大丈夫所为。”
梅潜:“……”
谢朝寒嘴上跑马,勾着阮翕肩膀给他出馊主意:“你小子脸皮薄,有些话我猜是说不出口的,不如就干你最拿手的事,去洛阳城里买上他几十上百件的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姑娘家都喜欢这个,你多送几次她就明白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
梅潜不得不打断他的胡说八道,板着脸望向阮翕:“吃饱了么?”
阮翕傻傻点头:“饱了。”
梅潜把面前的碗筷盆盏一推,拂拂衣袖站起身来:“练功去。”
阮翕还没反应过来:“啊?”
梅潜负着手踱到院子里,气定神闲道:“明日对阵林晚枫,你莫非已胸有成竹了?”
“师兄……”阮翕很是为难,林晚枫实力如何他在武林大会开幕那日就听叶扶疏讲过,按照叶扶疏自行排的所谓英雄谱野榜,这位崆峒派高徒也就排在月翎襄曹麓下边,在整个武林盟而言也称得上是佼佼高手,哪里是他一个半路出家胡练一气的毛头小子能比的?其实,就像月翎襄那样,知难而退阵前认输,也还是不错的……
“你昨日不也一样觉得赢不了晏还来么?”梅潜难得安慰他,“林晚枫也不过如此,不试试怎么知道赢不了?”
阮翕耷拉着脑袋跟着他走到庭院中央,嘴里丧气地嘟哝着:“第一场全靠谢兄指点侥幸赢下,林道长那么厉害,我哪里还能钻空子。”
梅潜扬起眉:“怎么,谢七能指点你赢,我就不能?林晚枫也不过占了那柄拂尘的便宜,将暗器掩在拂尘之下,以求出其不意罢了。知己知彼,你若破了他拂尘的迷魂阵,自然能赢他。”
阮翕愣了愣,当真燃起一线希望:“真的?”
梅潜嗤笑一声:“我凌虚派声名在外的是什么?他擅暗器,我们就不是么?”
“不错,若论暗器,无人能出凌虚派之右。”
一个朗朗声音含笑而来,阮翕惊喜回头,竟是上官允不知几时过来,正站在院外的大树边笑吟吟望着他。
“上官兄!”阮翕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下午的比试要开始了么?”
上官允微笑着道:“还未到时辰。阮兄弟胜出第一场,自然是要来恭喜一番的。”
阮翕挠挠头,憨憨地跟着笑:“上官兄过奖了,我也是凑巧……”
上官允点了点头,转向梅潜:“方才听梅兄提及凌虚派的风月织羽十三针,倒是想起一事,说来还望梅兄莫要怪我。”
梅潜倒是奇了:“你还有什么事会让我怪的?”
上官允笑而不语,微微转身之际,掩在广袖之下的手腕不知怎么一动,一片树叶打着旋飞出去,眨眼之间便将伸出院墙外的杏树枝叶削下一截。
“嗯?”谢朝寒来了兴致,“这一招,倒有几分像他们风月织羽的手法。”
上官允欠了欠身,面带歉意道:“先前见梅兄出手,风月织羽手法精妙独特,忍不住钻研了一番,合我些许心得体会,自创了三式针法。算起来有偷师之嫌,故而赶紧来向梅兄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