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乖(23)

高岩倒是没有什么关系，有没有都还好，他不介意。

沈京：“我帮你擦掉。”

她拿出一张湿纸巾，仔细撕开包装袋，然后伸手抚上高岩的脸，没有完全挨上去，留了几厘米的距离，“可以吗。”她试探问。

高岩点头：“谢谢。”

沈京抿着唇，认真用湿纸巾轻柔擦着高岩原本就很干净的脸颊。指甲盖会碰到他的肌肤，微微热的触感，软弹，稍微用一点点极力，就可以碰到他的骨头。

美人之俊美，美在骨相。

沈京脑子在那一瞬间轰然炸开。

她死了。

沉沦以后，她就没有再活过。

除非高岩原谅她的侵爱。

“我有梦到你。”她忽然说。

高岩怔愣，他微微抬眉，“然后呢。”

可是后面的话她不敢说。

也许永远都不会说吧。

这点事。

沈京看着很清冷，那是对完全不感兴趣的人才会有的冷漠态度。

但高岩是例外。

如果暗恋是朦胧之色才算正常的话，那沈京大概是最不正常的那种暗恋。

她骨子里是情|欲的大胆追求。

高岩放下筷子问她：“你梦到我什么了？”

沈京看着他清澈如湛蓝天空的眼眸，作吞咽状。嘴巴微微做了个弧度，没有出声，唇形模糊不清。我在梦里跟你做了。不止一次。对不起。

告白

侍者将打包好的食盒递给高岩，高岩签字挂账，对沈京说：“走吧。”

傍晚黄昏以后，天气没有之前那么炎热难耐，可以慢慢沿干净街道慢慢走回去。车行这边靠近海，是小众打卡地点，会有旅客赶来在这边拍婚纱照。风景很不错。

沈京小声惊呼：“是白鹭。”

高岩笑：“是海鸥。”

“昂。不好意思。”沈京眯起眼睛聚焦海上扑腾的海鸥。

他们毫无舒服自由飞翔，沈京有种想抓住他们的冲动，就像抓住了自由。

高岩看见不远处有辆车停在路边，车主人似乎正在等他。高岩对沈京说：“你站在这里等我几分钟，不要走远，等我送你回去。”

沈京：“发生什么事。”

高岩没说话，他将食盒递给沈京：“帮我看下。我去去就回。”

沈京便乖乖帮他拎着食盒。

高岩修长的影子在下坡路面逐渐被拉得更长。沈京站在原地看见他走向那辆红色的轿车。车旁边站着个富丽太太。她远远观望了沈京两眼便始终目光锁定朝她走去的高岩。高岩比她高很多，在她面前，却温顺得低下头，偶尔抬头，表情也很温顺恭敬。

沈京看见海风吹拂过来，怎么看都是和谐温馨的叙旧画面。

忽然，女人抬手打了高岩一巴掌。很夯实的一巴掌，顺着海风传到沈京的耳朵里。

沈京惊讶，她看见高岩的脸都被女人扇偏，他却始终隐忍，没有任何暴躁的情绪。

女人表情怒目，训斥了他几句，然后便摔开车门扬长离开。

高岩站在原地一步不动很久。

沈京小心翼翼抱着食盒，步喘气跑过去，“高岩？”

高岩脸侧纤细的巴掌手印凸浮出来，有点难堪。

沈京屏住呼吸不敢触碰他，怕他因为自己看到他挨打的画面，会觉得更加难堪。

谁知道高岩抿唇，笑了下，“我没事，走吧。”

沈京辄舌，一肚子安慰的话都被瞬间积压在喉管顶端，想说也没地方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车铺，高岩侧着身体，陈洲没有察觉到高岩的异样，他欢天喜地从楼上蹦跶起来往楼下俯冲，“太够意思，高爷。三荤两素一饭一汤，对我不赖啊！”

“嗯。”高岩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冷饮，打开侧门从哪里走出去，往坡上走。

沈京对狼吞虎咽的陈洲微微一笑：“哥哥，你慢慢吃。”

“好嘞，你随便坐，别客气。随便招呼。”肉还挂在他嘴边。

沈京问：“这里有医药箱吗。”

陈洲：“你受伤了。”

沈京点点头：“不碍事，我自己处理。”

“那有。你等等，我去拿。”陈洲也很够意思，很快就找到递给沈京。

沈京跟着高岩离开的方向走到车铺后巷，坡上风景更佳，也很清爽。

沈京背着书包爬上来，看见高岩站在小坡上对着赤霞的天空发呆。大约是在缓解疼痛吧，他脸上那几根巴掌印愈加明显。要是继续呆在下边恐怕陈洲会追问，然而高岩都不肯跟目睹整个过程的沈京解释，怎么还会跟陈洲详说他挨打的过程呢。

沈京拎着医药箱站在高岩身边，反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站多久，就差不多站到高岩愿意转身跟她说话吧。沈京开始在心里数数。

高岩捏扁手里的易拉罐，咔哧，插在旁边的树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