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来喂猫的女人(66)
“你想让我做什么？”关尔曼直起身子，微有些不解地问道。林辰泽应该不是因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向自己说这些。
恰逢台上那位女歌手结束了歌唱，台下的掌声如潮，关尔曼也朝台上看去，不吝啬地献上自己的掌声，女歌手微笑的向各个方向示意，压着自己的裙子慢慢的下了台。
整个厅里没有了歌声的环绕，突然显得有些安静。
“我想如果你能帮我安排一场见面，就是最好不过的了。”林辰泽直盯住关尔曼，他的语气像是恳求，却气势逼人。
安静的场地里，他的眼睛有百分百的认真的意味。
即使自己不同意，他也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同意的那种决心。
“我倒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认真——以前我们俩见面的时候常觉得你有些散漫，当时确还在私下怀疑万训的公子是真有外界传到那样优秀吗，今日倒是感觉到了，”关尔曼忽有些感慨似的说道，“看来，你想找我父亲说的事是很严肃的了。”
安圆安静地在一旁听着，连她都感觉到了林辰泽语气里的认真。
“我会和我父亲说一说的，但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有时间。”关尔曼松了口。
有无数的人想从关尔曼这里搭上线，但都被关尔曼拒绝了，她本就对关家所有的事业并不关心，更没有趟这趟浑水的意思，但林辰泽——他不一样，一是她本就对林辰泽和安圆感觉到有亏钱，二来，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并不像是空穴来风，里面有能让关尔曼共鸣的地方。
“多谢。”林辰泽也没期待过关尔曼会这样轻易的答应。
“以前的我最多只是一种猜测，今天看来你们父子不和倒是真的了。但也没有想到你们的关系会紧张到这种程度。”关尔曼有些感慨。
林辰泽大抵今天也没有什么心情吃饭，许是对关尔曼肯帮忙的感激，平时的他对于这些话题是止口不提的。他放下餐具用水漱了漱口，倒是没把她的话置之不理，想了很久才说道：“有些错误本来一开始就不应该忍受下去的，太久了反而成了执念了。”
关尔曼有些似懂非懂的，她反而是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看着别处呢喃着说：“小时候哪会懂那些伤害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
倒是都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了。
最后一份安圆的菜也上齐了，关尔曼转过头来照顾她：“快尝尝吧，这里的菜都还挺不错的。”
安圆听她话的认真的吃着饭，关尔曼认真的端凝她许久，突然噗嗤一笑，看着林辰泽和安圆都投过来的眼神，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起上次安圆小姐在我面前一杯倒的事情了。”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竟咯咯笑个不停：“哪有……哪有像喝水似的大口大口灌酒的，而且喝完就倒了……”
安圆一直将这件事情当做很丢脸的事情看待，突然被关尔曼这么提出来，还是有些无所适从的羞耻感，她眼神盯着自己的盘子，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自责。
关尔曼眼色极快，很快将话题转换，继续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一直很想问林辰泽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你，那天晚上过后——我倒是感受到了。”
“感受到什么？”她突然听见安圆小声地问自己。
对面小女生眼睛里竟真有想寻找这个问题答案的痕迹。
关尔曼眨巴了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嘴角勾起：“你很想知道？你问问你身边这位他为什么喜欢你岂不是更直接？”
安圆瞥了一眼林辰泽，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又问了一个傻问题。
“好了，别逗她了。”林辰泽说。
“我才说了几句，这就开始护了，”关尔曼装似不满的样子，“只知道欺负我一个人。”
“最近倒是真只看见你一个人，倒还有些不习惯。”林辰泽想起之前在关尔曼身边那个有些年轻保镖的眼神，那是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眼神。
“为什么你们最近都会提到我一个人？我原来也一个人啊，有人跟着和没人跟着差距就这么大吗？”关尔曼的笑容隐了，她是真的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所有人见到她都会问这样的问题呢？身边没有保镖的跟随是这么难理解的一件事吗？为什么每一个人见到她的人都要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提起他呢？
“是你给人的感觉变了些。”林辰泽说。
旁边只见过她几次的安圆也在点头，见关尔曼看着自己，安圆赶紧补充道：“原来只看见你穿红色衣服的。”
“这个……只是最近想尝试其他风格而已。”关尔曼看了看自己衣服的颜色，“除了这个呢？”
关尔曼见林辰泽不说话，便又看向安圆寻求答案，安圆被她眼神一盯就有些紧张，只得努力的绞尽脑汁的想着答案。
这么一看这个小女孩也还蛮好玩的，关尔曼看着她小心的开口：“也不知道能不能这么说，就觉得原来的你都是很有气势的……现在，就是，怎么说，看起来有点孤单。”
孤单。对面小女孩绞着手不知自己是否说错话的看着自己。
关尔曼感觉像是有人突然撕开了蒙在自己心上的那块布，非要让人直面它的鲜血淋漓。
她一下子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你想太多了。”
眼神是清冷的，黑色眸子下翻滚着浓重的情绪。
“我乱说的，不要在意。”还没等林辰泽反应过来，安圆立刻急急地接上一句。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吓到。”关尔曼脸上又重新挂上笑意，眼里的那些情绪又被重新压回她的心底。
“我……”安圆一时分不清关尔曼是不是在故意的逗她。
真是个可怕的姐姐。
最后结账的时候是林辰泽去结，台上都乐器已经全都收拾走了，只留着五颜六色的霓虹小灯还在台上转来转去，只有这还显示着刚刚有人在这儿驻唱过，音响里流淌着温柔的音乐，现在座位上只剩下关尔曼和安圆，奇怪的是，安圆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多紧张。
“和林辰泽恋爱好吗？”关尔曼看着空荡荡地舞台突然问道。
安圆点点头，有些小心的瞥一眼关尔曼的脸色。
“你不用在意我，我不喜欢林辰泽，所以我才为之前对你说的话道歉，”关尔曼的声音很轻柔，她今天晚上经常会流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那——和林辰泽恋爱有什么不好吗？”
她好像真的在问自己的苦恼。
安圆顺着她的视线也看着空荡荡的舞台上，身体不自觉地随着背景音乐摇晃着，想了想说：“没有什么不好的，是我还有些不好。”
关尔曼看着随着音乐轻轻晃着的安圆，像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同样的自己。
“自信一点。”她不自觉地开口说道。
安圆有些惊讶的转过脸来，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一句。
关尔曼定了定神补充道：“他还是很在意你的，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带你过来。”
安圆当然知道林辰泽的细心，他的细心会渗透到方方面面。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之后，我会说我知道林辰泽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么？”关尔曼又回想起那天安圆站在自己面前，害怕的发抖却又认真直视自己的样子，她身上有不顾一切的勇气以及像烟花一样燃烧自己所有的决心。
眼前的安圆正睁着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等着自己给她一个答案，她的眼神里有迷茫，她好像真的很需要这个答案。
“你就是你呀——因为那个人是你。这就是我感受到的原因。”
灯光在关尔曼的眼神里倒影成了星星。
安圆还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她没懂关尔曼的意思，却在关尔曼的眼神里找到了安慰，关尔曼没再说一句话，但安圆却感受的到她在某种层面上与自己的情感是共通的，她理解自己正在担心的正在怕的东西。
哪怕这个东西安圆自己都描述不清楚。
因为自己……就是，自己吗？安圆有些不明白。
而说完这句话的关尔曼径直站了起来，向着远处的林辰泽抬了抬头，“他买完单了，我们走吧。”
她的短发齐肩，连发丝都随着她走路的步伐而摆动。安圆在背后看着关尔曼的背影，那是一个真正上流社会的淑女的背影，这种气质不是假的，她身上的一切都让安圆感觉到羡慕，永远挺直的背，颈连着肩部的圆润的线条，以及走路时永远不会躲避的看着前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