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来喂猫的女人(48)
风将她耳边的一缕发丝吹落在她的脸颊上,关小姐不甚在意的用食指撩至耳后,这个小动作却也被她做出优雅的味道,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大美人的事实。
上次吃饭时遇见,关小姐不知为何没有和他们说话,也许,她并没有那样可怕,一切都说清楚了不是吗?
“你应该也知道我不喜欢你。”她轻启唇瓣,吐出的话却也最伤人。
涌上脸的血色又如潮水般的褪去,安圆睁大眼睛看着她,却什么语句也吐不出来。
“关小姐。”林辰泽出声警告。
“抱歉,”关小姐摊了摊手,她的十指纤细,每个指甲都精心修理过,涂着特别设计的指甲油,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却也显得丝毫不感到畏惧、胆怯,仿佛做错的是自己才对,“我这只是看到情敌的自然反应。”
堂堂正正的,充满底气的。和上次出现完全不一样的。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她呢?”关小姐的眼神又回到林辰泽身上去,“我比她到底差在哪里?”
饶是修养极好的林辰泽,也被这样直接的问题弄得有些堂皇。
“她比我漂亮,还是因为比我年轻?”关小姐的直线球并没有结束,“她比我更受伯父伯母的喜欢?还是她能给你的工作带来很大帮助?”
“够了。”林辰泽出言制止,“你今天有些失态了。”
关小姐转着手里的红酒杯没有说话。她的视线看着一侧虚空的一点,思绪却好像已经离开了这里。
“是啊,看来是我扫兴了,”她红唇轻启,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抱歉了,这杯敬你们。”
她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安圆看着她的动作,不知是否应该学着她也将酒杯里的酒喝干净,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
可关小姐说的这些话,却处处扎在了安圆的心上,她想反驳,却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来证明自己。
她求救似的看向林辰泽,看见林辰泽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喝那样多,安圆回过视线学着刚刚对付其他人那样的轻轻抿了一口。
又苦又涩,葡萄酒原来是这么难喝的东西吗。无论喝几口都没办法习惯,安圆忍着皱脸的冲动。
关小姐喝完了酒,面不改色的用两指夹着酒杯轻轻地摇晃着,看着安圆抿下一口酒。
突然她又开口。
“看,你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关小姐晃晃自己已经空掉的酒杯。
安圆手上还剩大半杯的酒的杯子上,倒映着对面人脸上的嘲意。
连酒你都比不过,对面的人好似在说。
不对,不是,不是这样的。安圆想出声反驳,她握住酒杯的手用尽了力气。
关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林辰泽的感情是什么样的重量。
与林辰泽不一样的社交圈,无法替他分担忧愁的痛苦,无论怎么跑都追不上他的高度……这些所有的所有,这一切的无能为力,已经非常使安圆难过了。
可她不想,至少不想在面对关小姐的时候,也要默默地承认自己配不上他的这一苦涩的结果。
她也同样爱他。不,她比关小姐要更爱他,她可以用自己的一切去证明。
够了。她不想再软弱的只有被动的接受了。
不想再承认自己配不上他,至少,不想再承认有人比自己更配得上他。
林辰泽皱了皱眉,他正欲开口,就看见安圆猛地一仰头,将杯子里剩余的酒几口喝得干干净净。
这突然的动作让对面的关尔曼一顿。
“我承认,”喝完酒的安圆擦了擦嘴巴,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给自己鼓气,她的声音软软的,却有一丝不被轻易察觉的有一丝抖,“我现在还有很多比不上你的地方,我没有你的家境那么好,也没有你条件优秀,这样的场合我也是第一次来,根本不能像你一样,表现的那么自如,那么大方……但是……我会努力的,你能为他做到的事,我……我也能做到。”
她慢慢的已经开始有些大舌头了:“所以……所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不……我一定会超过你,因,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在我心中的意义……有多么多么重要,也没有,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没有人……你,也没有,没有人,没有人……”
安圆呢喃似的重复着“没有人”三个字,身子不受控制地软绵绵地向前栽去。
林辰泽一把抱住她。
安圆的脸埋在林辰泽的脖颈里,嘴巴还在喃喃自语,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这些话也只有她醉的时候才能说得出来。
林辰泽摸摸她的脸,确认她醉酒后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将她一把横抱起来。
宴会是没办法参与下去了,先带安圆回去休息。
擦肩而过的时候,林辰泽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最后一次。”
林辰泽语气里满是不耐,“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是最后一次。”
第38章
关尔曼有些怔愣地看着男人从自己身旁走过,他没有看自己一眼,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说。
对于他这样懂礼仪的人来说,可能这意味着他真的生了气。
一个爱的受了委屈却也只说着“会努力配的上他”的人,一个在这样的场合上提前离席担心的神情怎么也藏住的人。
两个人之间似有什么连结着、牵引着,可能就是那女孩口中的“爱”。
“真是烦死了。”关尔曼面无表情的说道。面前的摇椅还随着刚刚人的起身轻轻摇晃着,摇椅上却空无一人了,耳边依旧是宴会喧闹的声音,心里却空空荡荡的。
说着凶狠的话逼身边所有的人离开,而他们离开了,这种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独的感觉又找上神经来。
身后有脚踩在草坪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事吗?”身后传来杨锴带着关心的声音。低沉却克制。
“是我太过分了吗?”关尔曼没有回头,她看着面前的灌木丛,树丛笼罩在黑暗中,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
等了一会儿却也没等到身后的回答,关尔曼静静地盯着黑暗瞧,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你只是太在乎他,找他解释清楚他会理解的。”
自己再无理取闹他也不会说自己一句不是。傻子。关尔曼闭了闭眼睛,终于感觉到疲惫。
“我好累,我们开车回去吧。”
于是自己也做了提前离席的人。要是父亲知道,一定会重重责罚的,但无所谓,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再也不想戴着面具了。
从无人的小路快步离开,她脱下了高跟鞋,脚踩在还带着温热的土地上,草丛她的脚踝上、小腿上轻轻划过,带来痒痒的触感。她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黑暗中也能找到出去的方向,身后的脚步声像是带来心底最眷念的安全感,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一直会在,一直会有跟随她的身影,还有一直守护她的目光。
“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我已经让人选好了新的接替你的人,”关尔曼没有回头:“我已经听说你的入学时间一直在延期,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我希望你能按时的入学,这边的工作会有人跟新来的人选交接,你就别像之前那几次一样对新来的人不满意了,他们也需要时间成长,在我身边呆的久一点,他们也会变得和你一样优秀的。”
关尔曼的双手挽着身侧的裙子,像一个误闯入森林的公主一般,找寻着出去的路,“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并不是做一个保镖,在关家呆一辈子,你要好好读书,以后你会比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优秀。”
身后却没有回话。关尔曼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我年纪也不小了,大学也没怎么好好读,现在找个人结婚大概就是我对关家能尽的最后的孝道,林辰泽人很不错,嫁给他下半生也会衣食无忧,虽然今天有些误会,但他会知道我的决心的。”
谎话。谎话。说久了对方也就信了。
“至于你未来学费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你在我们家呆了这么久,念及旧情我爸已经支付你大学的所有学费,不要有负担,都是感谢你这些年对我们家的付出了。”
前面渐渐有路灯的光透了过来,已经要回到主路上了,这时宴会应该已经正式开始,道路上没有来往的车,整个园区静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