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老屋(91)

“雨桐啊，你现在哪里？”林友兰说道。

“啊，是大哥啊，我还在诊所。马上就走了。”林雨桐说道。

“雨桐啊，你晚上还有事吗？”林友兰说道。

“今天没什么事了。”林雨桐说道。

“那你现在暂时不要回去了。咱们去红房子吃西餐。”林友兰说道。

“有好事？哥请客？”林雨桐说道。

“对，有好事！我请客，我们一起去。”林友兰说道。

在南京路德大西餐馆二楼靠窗位置糅合的灯光下，三位年轻人刚刚入座。与地中海法式意味浓郁、雍容华贵的红房子西餐馆相比，德大西餐馆则呈现使年轻人喜欢的轻松、时尚、快乐的德意志民族风格。

“小英，你来点菜吧。”新民提议。

“新民，不行啊，平常很少吃西餐的。”钱小英有些为难。

“那不要为难小英了，我来吧。侍应生，你记一下。菲力牛排、意大利烩鱼、匈牙利鸡块、奶油蘑菇、蟹斗、色拉，还有三份罗宋汤，加一瓶皇朝干红。”小英堂哥钱小飞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小哥，你这么在行？”小英吃惊。

“我在练习，将来当小舅子就不逊色了。”钱小飞说道。

“啐、你坏！”小英嗔怪。

“新民，你今天考试过关了？家里有没有地震啊？”钱小飞问道。

“算是过关了。我没想到，爷爷奶奶这么通情达理。接下来还有未来丈母娘这一关。”林新民有些担心。

“我姑姑最好说话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钱小飞说道。

“小英啊，我爷爷奶奶说了，最好你能在我回美国之前，大家一起见见面，叙叙家常，你看行吗？”林新民说道。

“啊……”钱小英真为难了。

“小英啊，新民说的对，你应该与他们家人见见面。当然，新民也应该与小英的家人、父母见见面，这样两家人才可以放心了。在回美国之前，我也想请请你们两位好好聚聚。因为下次，不知新民什么时候再回来了。”钱小飞说道。侍应生端上了酒和菜。

“小英、小飞，酒和菜上来了，咱们先吃吧。”三人吃起来了。

晚餐过后，小飞推托家里有事先走了。此时，南京路已是灯火璀璨、流光溢彩了。两人顺着南京路东面，慢慢走到了外滩。天气有些燥热，乘凉的人很多。偶尔也有外国游客。两人在外滩公园的陈毅市长纪念碑旁伫立。

“新民，我今天真是很高兴了，没想到你们的家人会接纳我，此前我一直是忧心忡忡、忐忑不安。”钱小英道出心里话。

“我也是。在美国的八年，的确很难熬。不过，我很感谢爷爷奶奶和我的妈妈，他们给了我真正的幸福。”林新民很感激。

“是啊，没想到他们是这么通情达理。先前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家庭，肯定是讲究门当户对。八年来，父母问起我的婚事，我心里一直发怵，不敢面对，现在可以舒一口气了。”钱小英说道。

“我也是如此。不过，我的爷爷奶奶虽说是知识分子，但是他们和大多数中国知识分子一样，都是善良、正直，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他们有自己的价值观和判断力取向，所以我坚信他们会作出正确的选择，今天是实现了。小英啊，我们要好好珍惜。”林新民动情地说道。

“新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钱小英说道。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了外滩的栏杆旁。这时，浦江两岸，天空蔚蓝，星光灿烂，灯光闪烁。对岸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并峙，高楼耸立、鳞次栉比；此岸万国建筑、疏密有致、交相辉映；江面观光艇和渔船穿行游弋，凉风习习，景色宜人。“新民，我们真是太幸福了”，钱小英紧紧依偎在林新民的身旁。

(七十八）

当新民和小英在外滩憧憬着幸福的时候，林雨桐和林友兰也已分别回家了。雨桐提着喝剩的法国波尔多红葡萄酒走进了客厅。这是雨桐第二次与友兰喝法国红葡萄酒了。第一次还是半个世纪以前，友兰结婚之时喝的。距离现在整整将近六十年了。那次喝波尔多，好像是酸梅汤加上酒精的味道；可这次，同样是波尔多，却感到酸中有甜，甜中有醇的味道，而是越喝越想喝，欲罢不能的感觉。雨桐从酒柜里拿出高脚酒杯，倒了一小杯，又尝试了一口，啊，真甜、真醇啊，酒色也越发鲜红了。雨桐望着晶莹的酒杯，刚才在红房子六楼喝红葡萄酒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雨桐，我们今天喝一点法国红葡萄酒怎么样啊？我已经几十年没喝这种酒了，特别是得了糖尿病，更不敢碰酒了。”友兰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