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老屋(88)

“秋茹阿姨，不要担心，医生刚才给你检查过了，说是血压低，窦性心律不齐，可能是低血糖，休息一下没事的。”钱小英说道。

“麻烦你们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和小英陪就行了。”林新民说道。

“那，好吧，醒过来恐怕就没事了。那我们先走了。”王滢、李馨等一行人先行离开了。

(七十五）

林秋茹又晕倒的事情，使得秋葵很担心。在插队的时候，秋茹就常常晕倒，因为秋茹小时候就有贫血的毛病。恐怕是在云南就这样，医生说有可能是遗传。秋茹似乎是混血，母亲说是有彝族血统。林秋葵觉得最好还是彻底检查一下。儿子新民与钱小英的事也曝光了。半夜回来，儿子向母亲全部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俗话说，十指连心、母子连体，林秋葵并没有感到意外。儿子的性格与自己有些相像，我行我素，自尊自信。喜欢别人自然有喜欢的理由，并不以他人意志为转移。但是这件事，竟然隐瞒了八年，有些不可思议。儿子与自己，这么近距离，竟然没有发觉。仔细检讨起来，自己似乎也有责任。至少有些失职，或许做母亲不称职，没有关心到位，心里有些忐忑。恐怕严厉的婆婆和公公嘴上不说，心里会有责难，或者有疙瘩。早上，新民出去了后，三人在一起吃早饭时，就这件事各自谈论看法。

“秋葵啊，新民恋爱这件事，你做母亲的到底怎么想法？”婆婆先提问题。

“丽英啊，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汪也夫侧面迂回。

“爸爸妈妈，新民这件事，竟然压抑了八年，我作为母亲竟然浑然不知，的确没尽到责任。但是新民既然说了出来，可见他本人已有基本态度。新民的个性你们也知道，一旦决定下来，不容轻易改变。所以，我想，要是我们持不同意见，一定要有充分理由，否则是根本不能改变他的意志。所以，我想听听你们意见。”林秋葵说道。

“丽英，还是你先谈。”汪也夫说道。

“早上，新民来我们房间讲这件事的时候，差一点我就要晕倒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也值得深思。压抑八年，或者说等待八年，的确不好受。新民的思想斗争可以想像。但是，找一个护士小姐，我倒一时难以接受。不管怎么说，李洁明找的却是博士生。”孙丽英说道。

“丽英啊，你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我本来送新民出国，就是希望他能在美国找个对象，能改变一下传统的血脉。但是即便不是洋人，至少是个华裔也好。但没想到，仍然是在国内寻找；找到的对象很平凡，只是一个护士，而且已经八年了。初看起来，是不可思议。难怪女方有顾虑，踌躇未决，换了我也会这样。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新民是个未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生，却爱上国内一般大学的本科生，难道抑或是智商低？还是情商低？”汪也夫没明确表态，却继续提问题。

“老汪啊，这勿需问。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钱护士身上肯定有新民喜欢的东西。”孙丽英说道。

“爸爸，我想他们肯定心灵相通，或者有共同语言。”秋葵说道。

“你们都说的没错。我开始也这么想。但是，我听了新民的陈述后，改变了原先的想法。早上，我问新民究竟喜欢姑娘什么？如果有合适理由，爷爷会答应。他告诉我说，这个姑娘很细心。虽然是护士，但是她的技术和业务水平是很高的。新民说，她打吊针，一针见血。特别是七、八十岁的老人。静脉血管很细，很难打，但是她往往却能一针打通；打完后，有时会帮老人敷热毛巾。所以，新民说冲这一点，他愿意娶她。我说，这个理由我还不能答应你。打滴打的好的多了。这不能算是特别的理由。这只能算是她的特质，我是需要看本质。结果他又说出一个理由，我被他说服了。你们猜猜看，是什么理由？”汪也夫卖卦了。

“老头子，不要卖卦了。”孙丽英说道。

“新民说，他看到的是这个姑娘不仅仅是有爱心，而且是待人如己，不分贵贱、不分老幼，一视同仁，笑脸相迎，随叫随到，默默无闻，任劳任怨，新民认定这种精神与他们老屋的精神一致。而反观自己，新民觉得虽然各方面还很努力，但缺乏爱心和细心，缺乏脚踏实地的精神，特别是像钱护士这样，在平凡的岗位上能作出不平凡的事，将来在事业上能帮助自己，所以他选择了她。我听了也很感动。我们都老了，最希望的就是下一代能平平安安的生活、顺顺利利地工作，努力进取，开拓事业。新民如果能够与小钱和睦相处，那就是我们老人的最大愿望。至于要找所谓的门当户对的研究生或是博士生，我感到，不要一味强求，也不要一味攀比；真正的门当户对，是心灵的门当户对，是人格的门当户对。所以，我赞成新民选择小钱。因为新民就像当初的我，在美国，也有许多女孩子追我，但我还是苦等了六年，找了国内的女孩子，因为我看人不仅仅是看她的特质，更注重的是她的本质。你们说，我说的对吗？”汪也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