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小夜曲(29)
林似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都没察觉他已经知道了,而且还不跟她提。
也对,他的圈子那么大,林家这边的事情一定会有人告诉他。
他们结婚的时候林家原本就拿不出体面的陪嫁,这些年林仲君给她的分红都在卡里,那天她把卡给他,说里面的八百万虽然少,但是她的诚意。他笑了下,没有收,倒给了她一张副卡。
他把一切都做得这么好,林似忽然更无措起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门外传来一阵门禁声和车门关闭的声音,是霍行薄回来了。
林似放下手机起身出门,霍行薄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解着领带。
太阳没有完全西沉,日暮薄光无声洒落在他身上,是浓烈的晚橘色。他抬起头,望见她时没有表情的脸瞬间舒缓柔和,朝她抿唇淡笑。
“回来了。”林似去接他的公文包。
霍行薄在把包递给她时,指尖有意触碰到她手指,他握了握她的手才收回去。
一直到用过晚饭霍行薄都没主动跟她说公司的事,是林似在他上楼准备去洗漱时提起。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叔叔说现在医疗器械市场饱和,林家也不是主营这一块,其实不用这样。”
霍行薄挑眉:“我做错了?”
“不是的。”林似连忙解释。
“好好的公司,关了可惜。”霍行薄望着她,“这种事以后都要跟我说,别觉得我会怎么样,林似,我不是你眼里想的那个样子。”
林似一时没有话回他,她很想问,那你是什么样子?
霍行薄见她很久不开口,嗤笑了声,勾起薄唇去了盥洗室。
林似回到琴房练琴,可能是因为带着这些不明白,指尖的音符疲钝了,脚踏也给轻了,这个和弦的延音并不好听。
她在光亮的钢琴面板上看见霍行薄倒映进来的身影,她回过头,他正靠在门口抱臂看她,薄唇略弯,双眸深邃且宁静,是一种欣赏与聆听的神态。
林似没有停,将这首《Liebesfreud》弹奏下去,但并没有旋律的那种欢快。
等最后一个音符停止,霍行薄手掌落在琴键上,男性的力量,钢琴发出一声沉重的响。他就在她身侧,挺拔的鼻尖都触到她耳廓,酥.麻的感觉瞬间流窜全身。
他问,这首音乐叫什么名字。
林似说是一首小提琴与钢琴的合奏曲,她弹得不好。
霍行薄望着琴谱,唇角带笑:“可我觉得动听,你教我。”他的手从她双肩两侧落在黑白琴键上,望着琴谱弹奏起迟钝的音符。
林似有些惊讶:“你也会钢琴吗?”
“不会,从前遇到一个弹琴好听的人,学了两下。”他说,“你弹一段,我跟一段,带着我?”
他的尾音带着恳切的询问,她从不知道他还有这种绅士儒雅的时候。他离她太近了,滚烫的气息都萦绕在她耳朵里,还有空气里他身上沐浴过后的青柠淡香。
林似平缓下来,重新弹起这首音乐。
落地窗外,月光是柔和的颜色,夜也变得更静。
林似弹奏一段,停下等霍行薄跟上来。他音符记得清楚,除了指法和音准的不标准,也算好的。
但林似被他手臂从后包围住,又被这段欢快热烈的旋律包围,她不方便弹奏,回头想问他要不要坐下来。
霍行薄吻住了她的唇,在她回头的一瞬间。
音符乱了,旋律尖锐出了错。
他的唇带着凉意,抽烟的人竟奇怪地没有烟草气,明明不让人抵触。
男性身躯倾轧,林似不得已靠在琴键上,触碰出的音符都带着无休止的暧昧。
霍行薄牵引着她的手,落在他引领的地方。她颤着声说:“不弹了吗?”
“嗯。”他没有停。
林似不会拒绝,应该是七岁跟奶奶和叔叔他们住在一起后,失去父母失去安全感的她潜意识养成的性格,她对林家人从来没有拒绝,从结婚到现在她对霍行薄也没有拒绝。
林家人不会强迫她,可霍行薄会。
她望着他桃花眼底炽热的欲望,忽然就拒绝了他。
她说,不要。
她想起了前天晚上那种令她无法控制的失/禁,那种汹涌的羞耻,那种他赤目凛冽的笑意,和他的凶狠。她说完喘着气,心是一叶行舟,沉溺在他眼底的深潭,漂浮不确定,也没有边际。
霍行薄微眯起眼,诧异她这样的反应。
她想他会生气,会笑话她没有资格拒绝,也不会停下来。
他指腹摩挲着她耳垂,好久,忽然就笑了起来,动作也停了。
只有黑白琴键在她身体重力下毫无节奏地发出错乱的旋律。
“不想要么?”霍行薄望着她问。
林似用没有底气的双眼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