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瓷器行卖唐山、淄博、曲阳瓷器陶器的。有卖古董、文物、名人字画的。卖线装书籍、时代画报的,卖绣花针线的。还有卖各种彩珠、绒花的,卖汽灯、煤油灯、香蜡的,卖鞋的、卖帽子围巾的。卖温州、杭州桐油纸伞、漆布伞、卖凉席、竹帘子的,卖金鱼花卉的。
这些棚子的对面就是地摊儿了,在地上铺一块布或一张纸,把所要卖的商品放在上边就可以了。这些小商贩不固定,有卖估衣的,一个人拿着一件旧衣服唱,一个人帮腔,围着好多人看。还有卖刀子剪子的、卖袜子手帕梳子发卡针头线脑儿的,这些小摊儿举不胜举。
人多的不得了,到庙会来,有的是为了买些东西,也有的是寻开心找乐子来的。在庙会上要吃点小吃,要听听,要看看。
中轴线上的三座佛殿的前后可以说就是娱乐、饮食区,在这儿有北京各式风味小吃和唱戏的,演杂技的,打把式卖艺的地盘了。
卖小吃零食的摊子没有固定地点,横七竖八的,哪儿适合就在哪儿摆,大多围着唱戏的,演杂技的,打把式卖义的摆着,这样吃和看两方便,庙会上的小吃零食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味浓口正,品种丰富得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各种地方小吃的摊子包围着唱戏的,演杂技的,说书的,但他们要有较好的环境才行、就用高近两米的布围起一圈墙来,有的还要支上布棚子,在里边放上几排长板凳,观众买了票坐在里边看演出。
表演当中还要零打钱,但不拘多少,入口处站着几个高大壮汉,不时有一两个侏儒用逗笑诙谐的话让人买票,有时还有两个乐手吹号打鼓的,门上方还画两块广告美女驯兽或空中飞人,唱曲的还要写上是河北梆子还是河南坠子,还要写上唱曲的人名和曲目等等。好些个人没钱买票,就爬到树上或把布的围墙弄一个洞往里看。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群,喧着、闹着、笑着,吵吵嚷嚷无所顾忌,真是热闹得很。
逛得累了,就坐下找个卖大碗儿茶的摊点儿休息一会儿。李嬷嬷给母亲装了一袋子的兰花烟,她先喝了一口茶漱漱口,然后就开始点了烟杆儿抽起来。
第137章 不测风云(二)
我则是有些饿了,让徐嬷嬷拿了刚刚买的艾窝窝准备垫垫肚子。徐嬷嬷先去找卖大碗儿茶的舀了一瓢水给我洗手,然后又拿手巾擦干了才打开艾窝窝的纸兜给我。
这时节豌豆黄是吃不着了,但是艾窝窝却是还有的。徐嬷嬷其实也是会做的,它是先把糯米洗净浸泡,再入笼屉蒸熟。等拿出来晾凉后,再用力揉匀,揪成小团子,摁成圆皮片儿,包上桃仁、芝麻仁、瓜子仁、青梅、金糕、白糖事先炒好的馅儿就成了。但是我却更爱吃这外面卖的。李嬷嬷笑着对徐嬷嬷说,这是隔了灶火的,小姐吃起来就是另一个味儿,所以吃着香呗。
一直逛到了下午四点多,这才尽了兴,福公和李嬷嬷、徐嬷嬷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回走。
还没进门儿呢,就见阿克敦蹲坐在门前,见我们回来,他快站了起来,跪在了母亲面前。这才看到,他身上受了伤,额头上还冒着血。
“阿克敦,快起来,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母亲示意福公把他扶了起来,“进院子里说吧。”
路上还有行人走动,母亲看了看,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是回去说的好。
进了院子,阿克敦又跪了下来,“夫人,奴才没用,少爷……”
“毓薏怎么了?”听到大哥,母亲也紧张了起来。
“少爷让人给抓起来了!”他摸了一把被血迷了的眼睛。
我将干劲的手绢儿递给李嬷嬷,李嬷嬷上前给他按住额头上的伤口。他看了李嬷嬷一眼,接过手绢自己按住。
“进屋说,怎么回事儿!”母亲急急往主屋走,福公接了李嬷嬷和徐嬷嬷手上的东西拿去规制好。我们都跟着母亲过去。
“夫人,事情是这样的。六天前,来了两个山西口音的家伙。他们拿了一个香炉过来,说是手头上紧了,要当活期的。大少爷看了后,说是明朝的没错,就给他们写了当票,给了他们一千五百块大洋。三天的息钱是八十块。三天前他们又过来了,说是在赌坊赢了钱,手气好,就要拿钱赎回去。这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付了一千五百八十块,大少爷也把东西给了他们。”阿克敦话到这儿,我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大碍,可是怎么就把大哥给抓起来了呢?
“阿克敦,说说,大少爷是怎么被抓起来的!”母亲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是两人来的,三天前刚刚赎回去,另一个人就说,既然这东西当出去能带来好运气,那就借给他再当一回。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大少爷见东西刚刚赎回去的,也没有什么问题,三天就能赚上八十块,那也是桩好买卖,就写了当票给了他们。”他捏紧了拳头,“坏就坏在这儿了,当时大少爷也没有多想,今儿个他们过来赎东西。却说这香炉不是原来的货了,要让大少爷把原来的货交出来。大少爷拿了东西细细一看,果然是假的,他一下子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