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深庭风雪乱(142)
在图书馆里,虽然苏皖对江辞的迟到,是默许的。但没收江辞的手机,也是她必然会做的一件事。
江辞看到来电显示是他两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找他是什么事了。每一次的期末考试周,江辞都能接到他两的电话,总是一前一后的打来,也有两人在一起的时候。
江辞回拨过去的时候,不出意料的,都是问考试范围的,哪些是重点,哪些不考可以不用看。江辞借花献佛,还是当着花的主人的面献的。
每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所有学生都有如临大敌的感觉。战场是硝烟四起的,而在期末考试的这一战役里,虽不见硝烟,但气氛还是格外的紧张。
平时不磨枪,战时见血光。可很多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大家都抱着一副临阵磨枪的心态,考试完全靠运气,与赌徒存着一般无二的心思,而学过的东西却是转头就忘。
等到若干年后,回头看,才会发现,大学不只是大概学学那么简单。
考试前的时间是不好过的,处于焦躁不安之中的人们,连夜晚睡觉都不踏实。梦里梦到考试挂科的大有人在,甚至有人在熟睡中,还在背着白天背过的东西。
江辞就在夜晚听过马博琛在睡梦里背书,虽然内容早上起来就不记得了,但他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考试的时候,一个科目两个小时,江辞觉得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交卷的时候了。每次听监考老师提醒,还有一刻钟就交卷的时候,江辞总有一种,刚坐到座位上没多久的感觉,虽然他都已经做完了卷子。但那种感觉却没有丝毫减免的样子,依旧盘踞在江辞心头。
交卷子交的最早的,往往不是那些最后都考的特别好的,也不是那些每一学期,总是会挂几门的。而越是在挂科边缘徘徊的,就交的越早。
当然,这类人虽然不是挂科专业户,但手底下依旧留有‘案底’,这与他们过早交卷也并非毫无关联,毕竟联系是普遍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就盛传,不挂课的大学是不完整的,说这话的十之八九是挂过科的,剩下的十之一二,都是自鸣得意的没有挂过科的那种。
一直处于挂科边缘的却对此决口不提,生怕一提及,自己的好运就到了头。对于运气这种扑朔迷离、玄之又玄的存在,很多人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而宋朝的秦桧在给岳武穆定罪的时候,用到的‘莫须有’的罪名,就与此相类似,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几乎每次考试,江辞都是等林慕元走后自己也会跟着走。江辞与林慕元的学号是挨着的,每次考试,林慕元都是坐在江辞前面。
从第一次考试开始,只要林慕元一交卷,江辞也就跟着起身了。出乎江辞意料的是,这竟然潜移默化的形成了一种习惯,也像是一种条件反射。
有时江辞还没写完,林慕元就已经开始交卷的时候,江辞有那么一拍也想着要交卷。
苏皖每次都坐到最后一刻才交卷,即便她确定不会再动笔修改也是一样,这也是为数不多,江辞没有跟紧林慕元步伐后观察到的。
苏皖就坐在江辞的斜前方,从最后半小时开始,苏皖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考试工具。就在江辞以为她要交卷离开考场的时候,她却只是定定的坐在座位上。偶尔会将目光看向窗外,可也就只看一小会。
江辞有好几次都想问她为什么,可每次话到嘴边就又被他压下去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也没什么好问的,更加涉及不到隐私的层级。
这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从小就在不自觉中形成的习惯,就像有些人即便成年了,依旧还有咬手指的习惯是一样的道理。很多原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往往就是在,庸人的自我烦扰中形成的。最恼人的,很多人竟不自知。
漫卷诗书喜欲狂,青春作伴好还乡,这是所有劫后余生的考生的真实写照。在考试周从不离手的书本,在考完试的时候就不知道丢那了,要想再将其找回来,可得费一番气力不可。虽然做不到漫卷诗书,但要做到好还乡还是不难的。
从踏出最后一门考试考场的那一刻,盘桓在所有考生心头的,有且仅有回家这一个念头了。即便是那些想要外出打工的学生,在那一刻,还是会有一丝回家的念头,掠过脑海。
故乡是所有远游的人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是稍稍一用力,也能让硬汉落泪的所在。
第八十一章 春节
北方冬天的寒冷,是从寒假开始的。越往北天气越冷,天气越是寒冷,出门闲逛的人就越少。
住在小城里的人,一天也难得出一趟门,更别说去仅有一门阻隔的邻居家了。而住在乡间村舍的人,不管寒风的冷冽,也顾不上大雪的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