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夏(46)

肉包听到主人叫它的名字,飞快跑过来冲沈念摇尾巴,沈念把它抱怀里,低头闻闻,“咦,都有味儿了,明天得给你洗个澡。”

楼下两间卧室,新改装的那间还在通风散甲醛,另外一间沈念住着,黄沐瑶只能睡楼上。沈念从衣柜里取套崭新的床品,顺手帮她铺好。

黄沐瑶直截了当地问:“今晚齐医生也住楼下么?”

沈念微微脸红,“他住隔壁院。”

“不会是因为我吧?你俩当我不存在好了。”

旅行时无人认识他们,沈念没什么好顾忌的,回老家后不得不有所收敛。老邻居们思想保守,没经过双方家长同意就同居肯定要被人说三道四。

“在我们这至少先订婚才能光明正大的住一起。”

黄沐瑶暗自乍舌,她不到二十岁,已经交往过三任男朋友。最近那位是因为对方办出国,黄沐瑶主动提出分手,她不认为有人值得浪费几年青春去等待。

下楼前沈念问黄沐瑶明天早饭想吃什么,小姑娘摆摆手:“你和齐医生吃吧,千万别叫我起床。”

沈念了然一笑,谁年轻时不爱赖床呢,读书时每到周末她也最烦家里人叫起来吃早饭,吃饭哪有睡懒觉舒坦。

小城没有喧嚣的车来车往,夜里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闻。黄沐瑶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睡得特香特沉。

沈念在浴室冲完澡出来,发现微信里有新消息,划开一看,是齐云笙的自拍。

他也刚洗完澡,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有股子放纵不羁;衣服也不好好穿,对襟睡衣散着三粒纽扣,露出锁骨和半拉胸肌。

“为免走后你想我,发一张福利照。”

沈念摁下保存,笑眯眯地回复:“有本事再解几粒纽扣。”

齐云笙秒回:“你亲自来解好不好?”

“不要,怕去了就回不来。”

齐云笙试探地问:“那我过去?”

沈念躺到床上找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继续回:“这样单纯的聊天不好吗?”

“好,那我陪你聊到十二点,许我过去呆五分钟行不行?”

因为不是面对面说话,沈念脸皮厚多了,发个大吃一鲸的表情包给齐云笙,“原来你只要五分钟就完事?可不可以叫你五分钟先生?”

齐云笙哭笑不得,直接回段语音。沈念听到一半,花卷在外头拼命挠门,她下去放喵主子进来,教它不许爬床要在垫子上睡。

刚起身灯突然灭掉,齐云笙从背后抱住她:“我来证明我不是五分钟先生。”

齐云笙拥着她顺势倒在床上,沈念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堵住嘴。她想把齐云笙推开,无奈两人力气悬殊,费半天劲他纹丝不动。

“猫,猫还在……”

“早跑了。”

“你没关门?!”

嚷完这句,沈念简直想把自己舌头咬掉,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他来的吧。她喜欢他,至痴迷上瘾。

齐云笙笑得狡黠,“我去关。”

心有顾虑反而更添几分刺激,明明夜很黑,她却能看清他不染尘埃的睫毛,挺直的鼻梁,鬓角的黑发。闭上眼睛,脑海里还会浮现少年的他。

沈念忍到心疼,轻声呢喃:“云笙,我好爱你。”

第49章 恋爱手账26

身为长辈,严姨本该拿下乔, 最后一个赴宴。结果她不仅没让小辈们等, 还提前把炸糯米圆子、自家腌的咸菜用超市赠送的保冷袋装好,亲自送到齐云笙家里。

韩亚是严姨的尾巴, 走哪跟哪,他在齐家呆着无聊, 便绕到沈家院子里惹猫逗狗。肉包的叫声吵醒了黄沐瑶,她穿着睡裙趴到二楼栏杆边, 韩亚仰起头问:“你是谁?”

“我是这家的客人, 你又是谁?”

简单的问题倒把韩亚给难住。除了去上海看病的那几次, 他常年呆在镇上,街坊邻居甚至商场卖衣服的、超市收银员都认识他, 没人让他做过自我介绍。

小学生也知道人家问你是谁,你回答名字就行, 韩亚偏不, 他低头继续逗狗子玩, 不时咧开嘴傻乐。

长得又高又壮的一个男人, 行为举止却幼稚得像小孩,黄沐瑶转身回屋。

韩亚脑袋不好使, 耳朵却特别灵光,他听得一清二楚,楼上的姑娘进屋前低声嘟囔了两个字:呆瓜。

手里有根长树枝,韩亚本捏住一头,让肉包咬另一头, 一人一狗拔河玩。那两个字刺激到韩亚,让他想起小时候被一群孩子嘲笑是小傻子,还往他身上扔石子。

韩亚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他奋力把树枝折成几截,狠狠摔到地上,吓得肉包夹紧尾巴往大门外逃。

“你骂谁是呆瓜?!”

黄沐瑶不晓得他吼谁,她在房间里换衣服准备下楼洗漱。韩亚噔噔噔冲上去,也不管人家女孩是不是衣衫不整,又气呼呼地质问一遍:“你骂谁呆瓜?”

黄沐瑶尖叫一声钻进被窝,她只来得及套上件T恤,腿还光着。韩亚表情凶狠得像要揍她一顿,吓得她搂紧被子瑟瑟发抖。

齐云笙在隔壁听到动静,跑到院子里高声呵斥:“韩亚你给我下来!”

黄沐瑶听见齐云笙的声音,跟找到靠山似的,捂住头大叫:“齐医生快来救我,有个疯子要打我。”

不仅笑他傻,还骂他疯,韩亚抡起拳头砸在床沿上,吓得黄沐瑶哆嗦一下,哑了似的哭都不敢哭。

韩亚冷着脸在房间里四处巡视,在梳妆台上发现黄沐瑶的修眉刀,拿在手里刚转过身,齐云笙已狂奔至门前,“你要做什么?”

“他想杀我!”黄沐瑶嚎啕大哭,“你们这儿的人都有病吧。”

冷不丁闹这一出,黄沐瑶被吓懵了,讲话不经大脑,齐云笙懒得跟她计较。同样的话听过无数遍,他曾深深厌恶韩亚,因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拖油瓶弟弟,他不仅要被嘲笑是没妈的孩子,还是傻瓜的哥哥。

“那把小刀能划出多大伤口?韩亚,你要真不想活了,家里大刀多的是,别一遍遍地瞎闹,我们看戏早看得够够的!”

韩亚难以置信地瞪着齐云笙。

每回他弄伤自己,百分百能博得母亲的同情,让招惹他的人得到惩罚,其后一段时间要什么给什么。他确实只有小孩子的智商,但小孩照样有心眼,懂得耍手段来达成目的。

齐云笙居然不哄他,直接让他去死?他想死吗?当然不。

自己划的伤口并不太疼,死会很疼很疼的。以前逢年过节杀鸡都是齐爸爸的活,好几回韩亚看见鸡脖子都被剁断了,只剩一层皮连着身体,鸡还扑棱着翅膀在院子里横冲直撞。

那是童年的噩梦。韩亚再怎么闹,有个底线永远不会突破,他坚信好死不如赖活着。

齐云笙面无表情地命令道:“跟我下楼。”

韩亚收起凶狠的表情,臊眉搭眼地跟在齐云笙身后。黄沐瑶不敢让韩亚把修眉刀搁下再走,靠在床头小声抽泣。

两人刚到客厅便与严姨打个照面,她急吼吼地问:“小亚出什么事了?”

熊孩子看都不看他妈一眼,径直往外走。严姨只好转问齐云笙,齐云笙没好气地说:“你该教教他何谓男女有别,女孩子在楼上换衣服,他招呼不打就往上闯,人家只会当他是流氓。”

“他哪里懂……”严姨习惯性地欲为儿子撇清干系,见齐云笙面色不善,当即改口道:“回头我说他。”

齐云笙倍感无力,一个有病却不无心机的孩子,一个处处偏袒不懂教育的妈,以后会怎样没人能预料。当然,也不能全怪严姨,她的人生经历和所受的教育注定她只能做到这程度。

沈念从超市买完饮料出来,沿着大马路往家走,一辆豪车与她擦身而过,随后停在路边,翟逸池打开车门笑着问:“好巧,沈工几时回来的?”

“昨天刚到。翟总这是要去哪儿?”

“刚在开发区管委会谈个市政项目,还想着要和沈工联系,没想到半道上就遇见你。”他见沈念拎得吃力,上前接过塑料袋,“我送你回去,正好聊聊项目的事。”

若只是拎东西,当然不需要他帮忙,但他说谈公事,沈念不好驳人面子。

翟逸池说想请沈念帮忙做份市政项目的标书,问她最近能不能抽出空闲。时间沈念有的是,可对方是翟逸池,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接。

“市政项目麻烦事少给钱爽快,更得保质保量完成,由沈工做我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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