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惊悚世界抠糖吃(168)
青年那身一看就是睡衣,修长的胳膊和腿全露在外面,脚上倒是穿了袜子,可下面踩着一双碍事的拖鞋。
临时工们现在负责大棚还好,若是将来去花田忙活,还这么穿着,肯定要被交错的枝丫给刮伤。倒霉的话摔上一跤,磕在石头或者农具上,不死也要破个相。
娄桂芬的丈夫脸色缓和,“行,可我不知道你穿多大号。”
宋袭看了眼男人的身材,试探道:“我能去你家吗,万一你找出来的衣服我穿着不合适,可以直接换一套。”
“行吧。”娄桂芬的丈夫也不想拿着几件破衣服跑来跑去的,“那你先把碗洗了,跟我一道回去吧。”
上次隔着远远的距离,宋袭觉得这个人冷漠木然,就连老婆死了也是面无表情。
如今来看,他的木然似乎只针对死老婆,在其余事情上一样保留着充沛的情感。而从方才他与其他人的交谈来看,他和娄桂芬的感情应该不错才对。
宋袭洗了碗出来,给欲上前的蒋夙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独自跟着男人离开了食堂。
外面的雨没有停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了。
“这么大的雨要是一直下下去,新开的花会被打落吧。”雨声很大,宋袭忧心忡忡地冲旁边喊道。
“可不是嘛!”男人回喊,“不过没关系,咱们田里肥料足,等温室的花苗长起来,移栽过去很快就能长出新的来。”
宋袭从来不知道,以骨灰作为肥料竟然有这么大的功效。
天气的缘故,花农们只能窝在家里。兴许是屋子里待着太无聊,不少人跑到走廊里聊天,更有甚者搬了个小桌子出来,正在搓麻将。
如此和谐悠闲的画面下,藏着的竟然是最冷漠恶毒的人心。
宋袭目不斜视地从那些人身边经过,余光却注意着他们的动作,犯错就要被找替死鬼的规矩,应该存续很久了,不应该只有区区几个受害者。
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
那人个子瘦小,脸色苍白,病恹恹的。走路时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身体歪斜碰到了墙上。
大概是受到的冲击力太强,宋袭发现他的上身与下身今天错开了,好在有衣服笼罩,外人只能看见了一点洇出的鲜血,看不见内部情况。
那人发现了来自他人的注视,他虚弱地冲宋袭抬起手:“小兄弟,能帮个忙吗?帮我把身体复一下位。”
宋袭:“……”
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宋袭默念着小跑追上娄桂芬的丈夫。
男人自然也看到了刚刚的事,嘲弄道:“怎么,吓着了?”
宋袭摇了摇头,逞强道:“还好。”
男人不会多说什么,用钥匙打开门,邀请青年一同进去。
没了女人在家,屋子里到处凌乱不堪。男人站在客厅里招呼了两句,便转身进房间去找衣服。
宋袭趁机四处查看,觉得这家里有些违和,他没时间多想,着急忙慌地在一个不算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两口子平日上工时携带的布袋子。
布袋子上沾满了泥灰尘,里面装了各种手持的种花工具,其中有一个小铁锹比起另一把更干净,把柄上绑着一根红绳子,应该是娄桂芬的。
正想拿起来看看背面的编号,忽然响起一声责问:“谁让你乱翻我们家的东西了!”
娄桂芬的丈夫手里拿着一件卡其色长裤和一件长袖T恤,他警惕地看着宋袭,大有要把人丢出去的架势。
宋袭不慌不忙,“我的铁锹坏了,想看看构造是什么样子的,回去好修一修。”
在常有的思维中,做坏事被抓包肯定会惊慌失措,心虚,这两点眼前的青年脸上都没有。
娄桂芬的丈夫收了收情绪,“哪儿坏了?”
“铁锹和把柄的连接处松少了颗螺丝。”说得跟真的似的,连宋袭自己都信了。
“哪个螺丝?”娄桂芬的丈夫把手里的衣服丢到沙发上,弯腰拿起自己那把铁锹,指着连接处的三颗螺丝问,“这个,还是这个?”
宋袭随手一指,“这个。”目光停在把柄尽头处的编号上。
男人的编号是29,如果按照208和303号房女人的编号比男人的编号小一个数来算,娄桂芬应该是28号。
今天下雨,除去逗留在食堂聊天的人,其余花农都在宿舍里。
是观察他们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宋袭想留下,又找不到借口,在连续更换了衣服的码数后,男人终于找出一套许久以前的旧衣服。
衣服破破烂烂,袖子和裤腿都打了补丁。据娄桂芬丈夫所说,这是他当初结婚时,桂芬亲自给他做的,因为意义非凡,他舍不得扔,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宋袭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