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光+番外(29)
高彦礼被伏城从卧室拽出来,扔到客厅沙发上。实在是手碎闲不住,伸手从茶盘里捏一颗糖,一边展开糖纸,一边说:“今天没去兼职?”
伏城倚着墙站,密切关注他的动作。毕竟对高彦礼来说,不小心掀翻盘子和失手打碎杯子,都是常事。确认他暂时稳定,才说:“昨天是临时替个人,就拿一天工钱。正式兼职还在找。”
高彦礼嚼着糖,“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问:“不好找吗?还是给钱少?”
以他对伏城的了解和默契,不用问,明明现在生活有保障,还要打工挣钱,那肯定是打算寄给希冉和程秀兰。一对孤儿寡母,又都是一身的病,生活开销是无底洞,因此薪水不高的工作,自然入不了伏城的眼。
然而他又想到什么,当即乐了,猛地一拍大腿:“哎,我这儿倒有份好工作,给钱绝对多。你有兴趣没有,要不要帮你走走关系?”
伏城皱眉以示疑惑,高彦礼神秘一笑:“我干爹呀,他有家酒吧,最近打算开业。贼高档的那种,你去过没?随随便便一瓶酒,就卖五六位数……我给唐哥说说,让他打个电话,安排你去那打杂吧?”
所谓“唐哥”,大名唐鸣谦,是徐逸州的秘书。
之前没少替徐先生跑腿,给他的宝贝干儿子挑选礼物,或者提供各种接送服务,一来二去,算是看着高彦礼长大。自然也深知他对徐先生的重要性,于是温柔亲切的大哥哥形象表演得很到位,对于高彦礼不算过分的愿望,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好办是好办,不过伏城有些犹豫:“酒吧?”
高彦礼又懂了:“我知道,你怕她不高兴是不是?你放心,就是端个水送个盘,又不让你陪酒销售……”
见伏城迟疑不决,高彦礼颇为恨铁不成钢。翻了翻兜,掏出张名片,“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怕的什么,这我干爹的店,正经做生意的。你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那张名片,赫然印着唐鸣谦的名字,似乎给这番话增添几分说服力。可惜败在了对高彦礼的成见,根据历史数据,这人越是信心笃定,往往越容易出事。
伏城一时不敢抉择,便收了名片,含糊说:“我再考虑一下。”
高彦礼不高兴地嘟囔“考虑什么考虑”,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
这个问题,已经令他辗转难眠一整个晚上,今天死活要来见见伏城,也跟此事有关。不过他刚才太激动,给忘了。
“……我能问一嘴,你金主姓什么吗?”
这事说来话长。由于伏城的始乱终弃,昨天天还没黑,他就到了徐逸州的别墅。临进门,在转角位置看见个女人,背对着他,正拉开车门跨进去。
后来那车就开走了。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他没看见正脸,只记住一抹紫色裙角,可细细琢磨起来,又觉得那背影有几分熟悉。
进去一问才知道,那就是徐逸州的那位私生女。不过听说两人相处并不融洽,全无父女情深,能在寿宴前来一趟,已经算她给足了面子。
伏城顿了顿,说:“姓希。”
高彦礼松了口气。既然不姓徐,那就纯粹是他脑洞太大,把自己搞神经了。然而半秒不到,他立刻悟出点什么,咆哮起来——
“等会?姓什么?姓希?跟你妈一个姓?你跟她真的是亲戚?”
不等伏城回答,他瞪大一双眼,直挺挺向后倒去:“我靠,兄弟,你这他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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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的时候,伏城终于把这尊神请走了。这场离别让他求之不得,做戏做全套,从门后拿了伞送他下楼,并希望他读懂自己眼里「再也不要来了」的殷切含义。
雨点小多了,但还是密得透不过气。出租车前灯照射出一道黄色光柱,车门关上,带着万分不舍的人缓缓驶离。
伏城身心舒畅,然而你方唱罢我登场,刚转过身打算上楼,便听见身后不远处汽车停靠。驾驶座的男人开门下车,一路小跑着撑开伞,绕过车头,去拉副驾驶的门。
慕容期那副谄媚的神色,配上他低头哈腰的动作,活像个伺候皇太后的公公。伏城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等慕容期送她走近,才向前迎了几步。
两把伞在半空碰在一起,狭路相逢勇者胜。慕容期臂力不支,眼睁睁看着伏城用伞将希遥头顶整个罩住,然后往回一勾带,逼她往他身边挪步。
希遥被他勾得一个趔趄,于是举伞那位又伸手扶她一下。她有些茫然,摸摸自己被伞骨刮到的发顶,伏城低头打量她一番,见没什么事,随即飞快掀起眼皮,目光朝慕容期淡淡投去。
一场无声对峙,慕容期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他浑身不自在,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结果还没想好,又看见伏城冲他轻蔑地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