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位都令正在正殿论道,见三人返回,便停止谈论。
“庭主回来了,此行无恙乎?”
“嗯,有劳教母关心。”
“结果如何?”
道都令开口直奔主题,昭穆尊摇头叹息道:“虽然成功揭穿鬼梁天下真面目,无奈神器之力加上五残之招,导致此役功亏一篑。”
“庭主,璎珞耶提有一事不解。”
“释都令何事不解呢?”
“庭主既要针对鬼梁天下,为何不让众位都令随行?”
“吾所考量者,鬼梁天下实力未明,倾公法庭全力未免徒损兵员,查明鬼梁天下背后隐藏的实力,连破狡兔之窟,方是一劳永逸之策。再者,不解之护至今无法查明下落,尚需众位都令尽心。”
“此役未竞全功,再擒鬼梁天下,难上加难矣。”
风千雪心中有定,揪准时机道:“庭主,教母,说起鬼梁天下背后势力,属下倒是想起一事。”
“嗯?”
“昔日药王谷之主为洗清残林之主冤屈,曾全力追查皇甫家族灭门一案。根据所剩不多的线索,推测乃是鬼梁天下与某人合谋而为。”
“何人呢?”
“贾命公。”
风千雪一面小心观察昭穆尊神态一面将当初柳恒舟的分析告知众人。
“贾命公为刀剑合流之招,鬼梁天下为五残之招,他们两人共同设套,致使皇甫家族一夕灭门。如今看来,推论已经证实一半。而今贾命公不惜损兵折将屡屡针对庭主,不知其是否与鬼梁天下依然存在合作关系。”
风千雪打定主意要说动昭穆尊收拾贾命公,面色不改心不跳套上一堆阴谋论。
“贾命公。嗯……”
昭穆尊沉吟之间,个性直白的道都令已经不客气地哼了出来:“贾命公牟利小人,公法庭当初放他一马,他却不知好歹,真真可恶!”
这时秦假仙兴冲冲跑入殿中。风千雪知他受昭穆尊委托,负责擒拿审问鬼梁天下安插在公法庭的内线德充符,看他满脸红光,显然有所收获。
“秦假仙,委托之事如何?”
“一切顺利,那个小白脸德充符已经全盘托出,他幕后老板——就是那个夭寿的鬼梁天下,他现在的老巢就在观颅地巢东南方的点石洞!”
昭穆尊面露恍然之色:“难怪当初鬼梁天下对卧龙行的行动了如指掌。”
教母屈膝一礼:“庭主,现今鬼梁天下据点已明,下一步是否直接攻取?”
道都令又大声抢白:“知道老巢,就直接杀他个片甲不留!”
风千雪嘴角抽抽,这位号称和剑子仙迹齐名的道门先天还真热血,可惜在腹黑方面就……咳咳。
楚君仪立于道都令身边,被他一声高喝震得耳内嗡鸣,依然好脾气地说:“拔出背上利刺固然是当务之急,但仍需详细计划方能成大事。”
昭穆尊也终于拍板:“三位都令,即刻拟定计划,今夜行动。另外,贾命公屡屡干扰公法庭行事,尚有右执法所言之事……如今形势严峻,为免鬼梁天下与贾命公联手,传吾之令,分拨人马,荡平定幽巢!”
风千雪眉心一松,看了看旁边抓耳挠腮没个安分的秦假仙:“庭主,不如请秦假仙随行,探听查证是他专长。”
“那就有劳秦假仙。”
被人拍了一记马屁,秦假仙不禁昂首挺胸:“没问题!”
得到昭穆尊首肯,风千雪便和叶小钗领着一队人马迅速出击,出发之前她还特意嘱咐,一旦攻破定幽巢,要仔细搜查。
虽然希望渺茫,她还是希望可以找到证实当年贾命公与鬼梁天下串谋的证据,彻底弄清皇甫家族灭门案的前后线索。
公法庭出行一般不以低调为要,大队人马轰轰烈烈扑到定幽巢门前之时,竟然只有几名家丁在门口扫地。
风千雪心弦倏然绷紧,下意识以为这是请君入瓮。
却听叶小钗“啊”一声,先行入内查看情况,风千雪赶紧跟上。
院中守卫听到动静纷纷拿着武器出来抵挡,并启动机关,然而并未见贾命公行踪;抵抗者能力虽然不差,却不似幽燕征夫精英。
风千雪见状放心大胆将公法庭人马招入院中,大打四方,待把守卫们收拾得差不多,才向俘虏询问贾命公去向。
“这,这……”
“嗯?!”风千雪眸光一沉,将剑架在那名守卫脖子上,用力一压,顿时压出一道血痕。
“老爷、老爷出门至今未回,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确定此行扑空,风千雪虽失望,仍一扬手,众人即刻开始对定幽巢进行地毯式搜索,连一条地缝也不放过。
如此搜索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才听得回报。
“两位执法,在花园中发现一处地室。其中机关十分厉害,我们有人受伤。”
风千雪与叶小钗对视一眼,让那人引他们前去一观。
待走近,才发现地室隐藏于花园假山林之下,甚是隐秘,而那假山林中暗含阵法机关,几人中箭在一旁休息。
秦假仙见势断喝一声:“荫尸人——!”
“Yes sir!我遁!”
荫尸人一头扎入地室,片刻之后,从地面蹿出,张口吐出满嘴沙土。
“荫尸人,安怎?”
荫尸人得意洋洋举起一沓泛黄的信件:“啊哈哈哈~~~~找到了!”
风千雪心中一喜,接过信件小心拆看,唇角慢慢勾起。
贾命公果然还是留了一手,把当年鬼梁天下发来的信件藏了起来。
像他们这样阴沉的人,不可能全然信任盟友。
“秦假仙,有劳你们,多谢。”
“免客气,想不到贾命公真正跟鬼梁天下勾结,这两个夭寿的,真是心狠手辣!”
风千雪收好证物,对叶小钗道:“叶执法,晚上还有任务,劳烦你先回转公法庭汇报此事,我打算走一趟残林。”
“啊。”
鏖战方毕,鬼梁天下仓促回到点石洞。
虽有三件神器,遭到各方高手围攻,终有受伤。
正思索着无论如何也要找出不解之护,运起内力打算疗伤,却忽感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手臂动脉迅速流窜,所到之处泛起一阵麻痹。
心中一惊,迅速牵起丹田处内力堪堪化开那股阴气,手上却忽的刺痛起来,且越来越痛。
剧痛之下顾不得思索,一把扯掉憾穹之能,只见一条赤色半透明异虫自憾穹之能内缓缓探头爬出。
凉意顺着鬼梁天下背脊直窜上脑海。
半晌,他压住心口,抑制毒发,恨声道:“昭穆尊,好手段!来人!”
“府主?府主你怎样了?”
心脏好似被无数毒虫噬咬,鬼梁天下痛得几乎不能自持,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啊……是蛊毒!”
回忆当世用蛊高手和懂蛊之人,蛊皇与醒恶者已死,慕少艾退隐,天来眼同他血海深仇,剩下的……
“带吾到烟霞谷找姥无艳!”
部属们哪曾见自家主子如此痛苦,闻言赶紧扶他匆忙离去,临行交待留守之人小心看顾根据地。
路途不算太远,可这不长的一段路让鬼梁天下倍感煎熬,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回先前被自己忽略的造化之钥。
烟霞谷瀑布下,姥无艳正欲上船,见不速之客果然到来,当即屏气凝神,谨慎应对。
“蛊后姥无艳。”不愿落了下风,鬼梁天下强撑着伤体作镇定之态。
“诸位匆忙闯入烟霞谷,必有要事。可惜姥无艳已是退隐之身,不愿卷入风波,请见谅。”
“吾只问一事。”
“请说。”
“蛊后与公法庭是否有所接触?”
“自当初羽人非獍遇害一案尘埃落定,我便离开中原,许久不问俗事。”
“嗯……”鬼梁天下一时理不出头绪,加之身体已经难以支撑,暂时放下心间疑惑,放缓了语调道:“吾一时不查中了蛊毒,听闻蛊后毒术高超,特来求医。”
“哦?”姥无艳背心已沁出薄汗:“请过来让我一观。”
装模作样给鬼梁天下号了脉,姥无艳收手道:“此蛊我已心中了然。毒发之时,如万箭穿心,痛苦非常,好在你中毒未深,及时医治,可以拔除。嗯……”
“此话有但书,直言无妨。”
“先生武艺高超,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替我除掉一个人,我可保你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