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骁抬眸:“谭副长多虑了,就算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要顾及你的实力,不会做出格的事。”
“哦,那你大半夜不睡觉趴我床边,是因为我睡着的侧脸比较好看?”
他略一思忖,真诚回答:“的确是挺好看的。”
“快闭嘴吧。”
谭青阮正想动用武力,把这个神神叨叨的男人赶出去,谁知下一秒,没有窗户的屋里却好似吹来一阵风,把油灯吹灭了。
屋里顿时陷入黑暗,随即屋门也“砰”的被关上了。
根据经验判断,这属于闹鬼前兆。
她掀开被子,双腿一盘,饶有兴致坐直了身体。
有意思的来了。
几秒种后,隐约有年轻女人的哭声响起,余音绕梁,像极了3D环绕立体声,就很迷惑。
仔细听,这女人还在咕咕哝哝含糊不清地念叨。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把我的眼睛还回来……”
“哦,它要眼睛。”谭青阮说,“你去抽屉里,把那粉盒拿出来给它,别让人家等急了。”
易骁对此持有相反意见:“也许她要的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我们的眼睛。”
“那不行,我这眼睛挺贵重的,不如挖你的。”
“谭副长,我的眼睛也不是打折促销买来的。”
两人正在这讨论该用谁的眼睛去献祭,只听得女鬼的哭声越来越大,到后来就像是拿着劣质音箱在屋里公放。
易骁听了一会儿,突然单手一撑,穿鞋跃上了床。
谭青阮感觉身侧的床板振动,无语地推了他一把。
“你今晚上贼心是死不了了?”
“谭副长息怒,我也不想的。”易骁淡定按下她的手,他指了指自己身后,“你看。”
尽管视线黑暗,谭青阮疑惑抬头,却也依然看清了他身后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中奖了吗?欧皇来报到一下,我蹭一蹭。
第21章 大花轿
虽说目前正身处黑暗, 也并不影响谭青阮看清易骁身后的东西。
这么狭小的一间卧室,方才还安安静静,此刻四面墙壁上, 不知何时, 居然密密麻麻都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这些眼睛就如同被嵌在墙壁里, 不规则排列, 红光一闪一灭,隐约仍可看见中间浑浊的黑眼珠在滚动。
与此同时,谭青阮也听见床下传来极轻微的水流声,她弯下腰去,想摸一摸是什么水,结果刚伸出手,就被易骁从旁准确握住了。
易骁手指的温度,比常人都要凉一些, 他指尖触及她的掌心, 只一瞬便放开。
他说:“谭副长别摸了, 是血。”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踩到了。”
所以他发现地面站不住脚, 不得已才上了床。
“呦, 这可有点意思。”谭青阮嗤笑一声,“换作玩家的话,这一关的任务是什么?”
“可能是找到女鬼的眼睛。”易骁从腰间取了刀, 抻长刀刃, 挑开抽屉的锁, 从抽屉里稳稳托出了粉盒,然后一打开见粉盒空了,“眼珠不见了,大概是藏在墙里。”
由此可见, 故事的一部分背景设置,大约是这位女鬼失去了一只眼睛,她为了找回眼睛杀掉了很多人,又把那些跟自己不相配的眼珠,都埋进了墙里。
……是不是有病?
四面墙,数百只眼睛,会引起心里不适也就罢了,主要是这跟大家来找茬一样的游戏设置,着实令人不爽。
这么多血淋淋的眼珠,谁有闲心去认真观察区别?
所以谭青阮并不打算观察区别。
“不就找出真正的眼珠吗?麻烦一点而已,没关系。”
她拿起折扇,干脆利落戳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床梁上方的一只眼睛。
只听“噗”的一声污血四溅,眼珠消失,红光隐去,那块墙壁的凹陷重新合上。
看来这一只不是。
不是归不是,系统规则当然也不会让选错的玩家好过。
脏兮兮的天花板莫名其妙裂开了一道缝,在周围氤氲的光线里,身穿鲜红喜服的男人,呈倒挂金钟式垂了下来。
说是男人,其实是只男鬼,脖子被某种利器锯断了一半,脑袋耷拉着,血水淅淅沥沥往下滴,狰狞的烂脸上一张血盆大口占了快三分之二,那双爪子跟刚掏完粪似的,冲着谭青阮就抓了过来。
谭青阮气定神闲坐着没动,旁边的易骁反手挥刀,把男鬼剩下那一半脖子也砍断了,脑袋滚落下床,砸在地面流淌的血河里,溅起不小的血花。
失去脑袋的男鬼,像一条红色的蜈蚣,灰溜溜又蠕动进了天花板里。
但这鬼骚就骚在它死不了,可以无限刷新进度。
在谭青阮又戳没了一只眼珠之后,他再度出现了,这次换了个姿势,身体扭成麻花就下来了。
结果没有悬念,依然被易骁砍掉了脑袋。
“信息院那群废物,毫无新意,只知道做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谭青阮骂信息院几乎是口头禅的程度,她不耐烦甩开了折扇,“太慢了,加快速度吧。”
下一秒,折扇旋转着脱离她的掌心,扇锋所到之处,令人作呕的眼珠一排接一排爆开,一时间哔哔啵啵声不绝于耳,腥臭血味四溢。
随着眼珠消失得越来越快,男鬼进攻的速度也越来越疯狂,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它开始满屋子乱窜,一会儿像壁虎依附在墙壁上,一会儿趴在地面又弹起,一会儿朝着床铺一头扎过来……
当然,它肯定上不了床,床边都没摸到,就被易骁一脚踹了回去。
谭青阮环顾四周,她突然问:“这血真的不能踩?踩了会怎样?”
易骁正经回答:“踩了鞋会脏。”
“有道理,那你试试。”
“……”
他叹了口气,依她要求把脚伸出去,踩了一下地面粘稠的血。
说时迟那时快,从地底下猛地伸出两只枯瘦如柴的焦黑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腕。
他看也不看,直接挥刀齐根砍断,随即扯过床单擦了擦鞋。
“倒也没什么,小儿科的东西。”
“怪恶心人的。”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两人在屋里玩游戏,一个在墙上戳眼珠玩连连看,一个跟男鬼玩打地鼠。
易骁正掐着男鬼断了一半的脖子,在那锯对方的胳膊,忽听谭青阮奇道:“嗯?好像找到了。”
她刚刚戳到的一颗眼珠,脱离墙面落在了她掌心,正是之前放在粉盒里的那一颗。
与此同时,男鬼拼命挣扎开易骁的钳制,瑟缩地爬回了天花板。
墙壁恢复正常,地面重归干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外面的女鬼还在哭,也不知道该怎么把眼睛还给它,正巧这时屋门也自动开了,齐夙紧张探进头来。
“老大,谭副长,都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们俩为什么会在一张床上……”
“因为要完成任务。”易骁果断截住了他的八卦心,“澄哥和星巧呢?”
“噢,他俩听见哭声,说要去屋外打探打探。”
低端玩家坐以待毙,普通玩家见招拆招,高级玩家主动出击。
*
唐星巧这次出门带的背包里,除了两件换洗衣服、一瓶水、一包压缩饼干,剩下的就都是符纸,有以前画的,也有她近期新画的。
刚才女鬼一哭,谭青阮的房门毫无征兆地关上了,又死活打不开,她就让齐夙在原地等着,自己拉钟澄跑了出去一探究竟——理由是相比之下,齐夙实战能力不太行,还是大哥最有安全感。
对此,齐夙无语表示:小没良心的。
她和钟澄走了几百米,绕到了那座建在屋后的竹林外,风动竹叶,头顶月色斑驳漏了满地,在一片阴森的氛围里,女鬼的哭声愈发清晰。
两人往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发现左侧竹枝掩映间,有一辆四角描金,缀着铃铛的大红花轿。
“是喜轿啊!”她万分好奇,“怎么这里还有结婚的事儿呢?”
钟澄合理猜测:“咱们住的那栋房子里,不是有一张黑白的结婚照?”
“难道哭的这个是新娘吗?”
“很有可能。”
她摩拳擦掌:“这花轿绝对是开启游戏任务的关键,我坐上去试试。”
钟澄赶紧拉住她:“别,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你等阿夙来了拿个主意。”
“为什么要等他啊?你是大哥你还拿不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