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撩(8)
说完,把车门重新关了。
周清面无表情,眼底却透着隐隐的焦躁,隔了几秒钟她从包里摸出烟来,车窗下降,烟雾很快从车中飘出来,像一缕索命的幽灵朝着外头的人追去。
她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和夏林说话的傅毅,周清打开门。
关门的声音很大,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傅毅也朝她看去。
周清在几人的目光下,站在车边吐出烟,纱一般的烟将她精致的五官笼罩了一瞬,她望着傅毅把手里半截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踩。
然后走到傅毅跟前,“我有话说。”
并没有等傅毅的回应,周清越过他径自朝板房走去。
夏林和另外两个队员互相看了眼,然后纷纷仰头看天,旨在告诉傅毅他们不会怀疑他和周清有什么关系,也不会猜测他和周清去做什么。
傅毅第一反应是不搭理,第二反应是不搭理她一会儿搞事情,可能会更麻烦。两相权衡,傅毅走到了门口。
沉默了一下,然后拧开了把手。
进门的一瞬间,一个人影从右手出现,傅毅这次提前做了心理准备,所以即便防备也已经卸掉了一大半的力道。
电光火石间,周清抓准机会,攥着他的衣领将人朝下拉去。
傅毅脸上盖过暗影,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很柔软,温热的,有一瞬间他甚至忘了把人推开。
……
午后,队伍在操场集合完毕。
各小队开始长巡任务,傅毅理了理帽檐从会议室出来,看到小虎从周清板房里出来,手里拿着那个小风扇:“队长,你的风扇我给你拿宿舍去了啊。”
傅毅点头。
“她好像还有东西忘了。”
“什么东西?”
小虎说:“好像是带的那种头巾什么的,我先拿过去。”说着拎着风扇走了。
傅毅迈着步子走到板房门前,浅黄色的纱巾挂在床边,第一次见到周清的时候,她头上就围着这个。
说来奇怪,当时四周的沙尘在半空吹成了沙雾,视线并不清晰,可车从她身边开过的时候,他却好像一眼看到了她。
傅毅舌尖抵了抵破皮的下唇,转身。
把她推开的时候,周清对他说:“以后咬破嘴的时候,你都会想起我。傅毅,你忘不了我了。”
她把药酒还给他,却把自己的头巾留下了。
仔细一想,莫名觉得她这话像是一个什么魔咒……
-
周清的车停在土路边上,路边是半尺高的杂草,她靠在车门口抽烟,抬眼看去能看到远处的平房。
这里的树都很高,她想到营地边上的那颗芒果树,“你吃过那颗芒果树上的芒果吗?”
夏林给了她一瓶水,“吃过啊,你来之前的前几天,摘下来分给附近的难民了。”
“甜吗?”
“甜。你要想吃,市中心多得是。这儿水果都便宜。”
周清没说话,她就想吃那颗树上的。
“周清。”夏林突然看着她脚边,手掌示意道:“你别动啊,千万千万别动……”
周清其实感觉到了,那种淅淅索索的皮子托在沙地上的响动,还有吐信的嘶嘶声,就在她脚边,非常近。
她问:“毒吗?”
“毒,可毒。”夏林又说:“别怕啊,这玩意儿敏感……诶!你!”
周清低头看了一眼,连夏林的话都没有听完,猝然伸手抓住了蛇的三寸,朝着林子里全力一甩,黑黢黢的一团便消失在林子里。
周清把水递给夏林,平静的看着他:“给我拧一下。”
夏林:“……以后我叫你姐吧。”叫妹子不够彪。
周清搓了搓手,随意笑道:“别跟别人说啊,尤其是傅毅。”
“为啥?”
“崩仙女人设。”
“仙女也不爬树啊,不早崩了么?”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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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毅的最后一次长巡回来的路上,夏林无意间提起是这个插曲。
夏林拍了拍肩上不知道睡了多久的瓢虫,说:“这姐们不是一般人啊,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可惜没留个电话什么的。”
傅毅不咸不淡的笑了笑,放了根烟到嘴边,打火机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谁知道呢。”
第7章
“你有他联系方式?”
“嗯。”
“那你怎么不联系?”
“奇怪?”
“奇怪。”
“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周清说完,抓着身前睡衣往上一提,窗外的光照在迷人的曲线上,给她皮肤镀上一层浅金色。
“哦~”电话里,陌微拖长音调说:“你故意的啊,但这几个月过去了,他会不会已经有对象了?你这欲擒故纵不怕玩脱?”
周清拿了两个颜色的内裤,问:“白的还是黑的?”
陌微撬着巧克力冰淇淋,说:“黑的。”
周清勾起粉色的唇,拿了白的,又接着陌微的话说:“不会,他找不到更好的了。”
听起来非常自大,陌微却不觉得有半点夸张成分,她见过这么娱乐圈的女艺人,也很少有像周清这样的。
她像幽谷里开出的那种冷艳的花,富有野性,用特令独行的方式绽放她的独有的美,或是轻轻一笑,又或只是一个转身,不经意的就能让人心动。
“去哪儿啊?”听到电话那头的拉链声,陌微把只吃了一口的冰淇淋递给助理,问道。
周清将黑色长发撩到肩后,露出深陷的一字锁骨,米色刺绣纱网裙衬得她肌肤更加莹白。
周清微微抬眼看着白墙上的那张背影,不轻不重道。“擒人。”
-
傅毅人还没走出小区,短信震动又连着催了他几次,他皱着眉打字回复,耳边突然有人喊他。
“傅毅。”
仿佛是半个世纪前听到的,很熟悉,但又不真切的声音。
可她又确实出现在面前。
周清面含微笑的倚在车边上,整个人拢着光似得,非常抢眼,很难将她和利比里亚那个穿着背心,坐在板房门口抽烟的女人联想到一起。
傅毅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来的是电话。
见他接起电话,周清慢悠悠踱步朝他靠近,浅淡的甜香被热浪带到他面前,傅毅捏着手机的手指动了一下,对电话里说道:“路上了。”
“知道了。”说完,傅毅收起手机。
看着面前淡开笑意的周清,唤回了他一点在利比里亚的记忆,他淡淡问:“又是只查了地址?”
“是啊。”周清点头,问:“约会?”
语气像个熟人,竟也不觉得意外。傅毅没回答,没义务回答,对于一个半年前见过,并且之后再也没有联系的人来说,他和周清顶多算是有过交集。
傅毅说:“你有事吗?我现在有事。”
“没事。”
8月的气温很高,周清额间有细密的汗,她从手腕刮下手串把理好的长发,随意系了个揪。
看起来就像是得知没有奖励后,对终点目标失去兴致的长跑选手。
回到车上,周清习惯性抽出一根烟,没点,就捏在手里。
傅毅已经完全没影了,周清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无意识的把烟点了,吸了一口。
出师不利,这感觉总是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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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傅毅从潞城赶回,人还没进小区,门卫的保安大爷拦下了他。
“诶小傅,来来来,你女朋友把车钥匙放这儿了。”
傅毅懵:“我女朋友?”
“对啊,就那个高高瘦瘦,昨天穿白裙子的那姑娘嘛,她说她要是没来拿,就让我先给你。”
“……”傅毅沉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哎哟,吵架了吧?现在找对象不容易的。”
“……”
傅毅当天没肯拿,第二天回去又被人拦下:“你拿着吧,昨天人家跟我说这三个角的车很贵的,钥匙丢了可麻烦。”
傅毅无奈,也不想给人家添负担,只能把钥匙拿走了。
又是几天过去,傅毅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的车钥匙,上面的钥匙扣还挂着一只拉布拉多小公仔,四肢平衡的倒着。
明明就一个小东西,可就是让他觉得碍眼。傅毅看了会儿,拿出手机:“帮我查个电话。”
他和周清之间像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每一次接触都必须分个胜负,在利比里亚时,只要她没占到便宜,或者惹她不快,第二天她就得在他身上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