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撩(47)
下午四点多,这是他们来这儿后的第二次小会。
周清走到门口,门虚掩着,应该是在等她。
“我就不明白了,总监干嘛非得找这这么个富二代来拍?准备得好好出去,机器架好了,场布好了,她说不拍就不拍了?”
“她不是说了吗,光线不好,拍不了。”
“什么光线不好,我看她就是装模作样,整天绷着脸,真把自己当高岭之花了!订好的房间,还非要搞特殊开套房,你看现在几点了,这么多人等她一个!”
“行了,别说了,人家套房是自己付的钱……”
周清靠在门边的墙壁上,高跟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上的红色地毯,她低着头,慢悠悠的从烟盒摸了一根烟。
里头还在继续,周清呼出一口烟,伸手拉着把手不轻不重的,替他们把门关了。
屋子里的人瞬间静默。
等有人想起来去开门查看,门外已经没有人影了。
……
周清走出酒店大门,天灰蒙蒙的下着毛毛雨。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细格子薄毛衣,毛毛雨吹在她的毛衣上,像蒙了一层水雾,下身两条笔直且细的腿被包裹牛仔裤里,头发没有扎,柔软无神的披在她肩头。
周清走的有些累了,站在原地,默默望着灰沉沉略显压抑的天,点了一根烟盒里最后一根烟。
等抽完烟,她才又继续朝前走,这条路她走过,她知道前面有一个商店。
走进商店,透明玻璃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烟,周清看了一圈,视线垂在一个丑陋的肺部病变图上。
她的手不自主的指着它:“这个。”
走出店门,周清站在门口点燃烟,咬开爆珠,淡淡的薄荷味进入鼻息,这种烟她只抽过那一次。
‘你最想见的人……’
轻轻的声音突然像魔咒一样,在周清耳边响起,她神色燥郁的深吸了几口烟。
余光里忽然闪过一个黑影,警惕心让她下意识朝旁边侧让了一步。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有出错。
那人没抢到她的手机,又立马反过身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去掰她死死抓着手机的指头。周清忍着痛,抬脚踢在他骨头上,男人大概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一发狠猛地将人甩在一旁的灯柱上。
周清摔在地上,脱力的瞬间,松了手。
她趴在地上,隔了几秒钟才恢复意识,路人将她扶了起来。周清松开好心路人的手,弯下身,一言不发的从地上把烟和打火机捡了起来。
背脊的痛让她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没什么表情,捡回东西后,就蹲坐在商店旁的墙边,刚才用力过猛的手指微微打颤,试了好几次才顺利点燃了烟。
好像刚才被抢劫的人不是她。
商店老板大概看不下去了,在门口询问她有没有需要联系的朋友,周清摇头。
雨势越来越大,风把雨帘吹到她脚下,打湿了她的鞋和裤腿。周清望着湿漉漉的脚下,攥着手里的烟盒,她觉得有些冷。
第一次,这种孤苦无依的感觉洗髓一般,涌进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里面,许久,瓢泼大雨顺着风打在她身上,她打了个冷战,抬头望着人烟稀少的大街,望着暗沉的天……
周清站起身,走进商店。
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发抖的手指轻轻落在拨通的按键上。
‘嘟——’
周清静静听着,响到第二声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
男人低着嗓,声音沉沉,带着没睡醒时的沙哑。
周清的手在抖,呼吸也是抖得,可意识反而尤其清醒。
傅毅:“周清。”
他喊了她一声,周清眼睛瞬间红了。
她张了张嘴,愣是发不出声儿来,就这么僵持了许久,那头,男人微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低沉说:
“等我。”
第38章
周清回酒店洗了个热水澡, 睡了几个小时,蒙罗维亚天刚亮,她就套上长裙出了房门。
酒店有个休息的大厅, 还有吧台,周清点了一杯鸡尾酒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这里能直接看到大门。
大厅里放着悠扬的英文歌, 周清食指点了点烟灰,眼睛注视着玻璃窗外, 雨幕一层层刷下。
到利比里亚没有直飞航班, 傅毅中途得转两次机,算起来大概需要二十个小时。如果遇上雷雨,也许会更久。
周清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来,傅毅没有问她在什么地方。
那句‘等我’。
是他们挂断电话前,最后一句话。
*
大雨直到晚上也没有停, 周清还坐在窗户边, 晚饭的时候,团队的女助理来找她对后面几天的日程,顺便给她带了一份意面。
周清没有拒绝。
夜色渐渐深了, 大厅里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吧台喝酒的人, 桌椅区就只有周清一人。
酒店里进出的人很难不注意到,这个漂亮白皙的亚洲女人,她始终望着窗外,像一个定格的美妙图画。
蒙罗维亚的夜里一点, 一个外国男人端着酒杯走到周清对面落了座。
周清抬头看了他一眼, 又收回了视线。
男人非常热络的跟她交谈,几分钟后发现对面的女人依旧无动于衷,他声量稍稍抬高, “也许,你应该有点礼貌。”
周清终于有了反应,她伸手仰头将杯子剩下的大半鸡尾酒都喝了,捏着杯底的手因为用力而隐隐泛白。
她抬起头。
对面的男人见她看来,重新露出笑,但再仔细一看,又发现她看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扭头。
大厅的门从外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黄皮男人走了进来。
进门的下一秒,男人的目光朝他们的方向打来。
周清隔着几米远和傅毅的视线胶着在一起,她的呼吸轻轻的打了个抖,她站起身,走向傅毅。
……
周清和傅毅并行,去服务台登记完身份信息后,上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和呼吸声,以及电梯上行的动静。
周清望着电梯镜面上高大的人影,他似乎瘦了一些,又好像没有,头发应该是刚剪过。有一瞬间她不太确定,此刻他是真的在她身边,还是错觉。
周清手腕一紧,滚烫的热度让她心猛地跳了一下,望着打开的电梯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三楼到了。
傅毅把她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她低头望着他的手,听他低沉问:“哪边?”
嗓音有些沙哑,透着一丝淡淡的疲倦,周清抬眼看去,一眼望进他布满血丝的黑眸里。
她平静的从口袋里把房卡递给他。
傅毅看了一眼,拉着她朝房间走。
*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周清踮起脚尖捧着傅毅的脸,几乎是扑上去,她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她的唇有酒香。
像喝醉了一样,又像个久病不治的疯子,她带着异常的渴求,抚摸着他的背脊,她用力的吸咬着他的唇,好似要把他熟悉的味道永远留在口中。
傅毅固着她的腰,眼底一片深黑,他由着她肆意,感受着她的狂热。
周清难耐的解开他的皮带,隔着硬质的牛仔裤急切的拥有它,没有什么比它的反应更真实。
她觉得不够,她万分迫切的想得到他,她颤着呼吸拥抱着他。
不需要开口。
傅毅沉默的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周清再次缠上他的身体,傅毅掀开长裙,指腹下的触感像烧起来的奶冻,光滑而炙热。
他的喘息又沉又重,周清里面什么都没有穿,他没有等,用力掐着她的腰。
一触到底。
周清呜了一声,软软的哀声与低吟很快被傅毅尽数覆盖……
周清的五指扣进他的身体,仿佛要与他镶嵌在一起,她抱着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她听着窗外,外面很安静,雨停了。
或许他来的时候,雨就停了。
*
周清靠在他心口,听着他如擂鼓般有力的心脏,问他:“你想我吗?”
他们几天前刚见过,但他知道,她问的是过去那漫长的几个月。
“那我现在是在做什么?”傅毅说。
不想,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赶来。
又隔了很久,傅毅低头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头发,手掌盖在她纤细的指头上,捏着,说:“我下午就得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