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雾弥漫(31)

薛寒偏过头,细软的发梢一晃,含笑着朝张子琛伸出左手,认真道:“原谅你了。”

张子琛望着那只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可薛寒似乎嫌他墨迹,一把将他半空中的手抓了过来握了握,还似笑非笑道:“啧,‘海盗’兄,就你这反应速度,怕是要给我杀个5比0吧?”

“你知道我是?”张子琛有些诧异,不由好奇反问道:“你游戏里叫什么?”

薛寒又露出第一次见张子琛时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道:“‘羞羞’。”

‘羞羞’,服务器排行第一的辅助系。

可……

张子琛顿时精神了不少,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指着他,舌头打结地惊道:“你你你你你你居然玩女号?!还玩玩玩玩玩个奶妈?!”

还起个这样的名字!!!

“欸~救死扶伤,不分男女。”薛寒轻佻地冲他一眨眼,末了还颇为摇了摇修长的手指,神秘道:“乖哦,可别告诉其他人。”

“我……行吧,我知道了……”张子琛望着那张骗人的脸,不由心里五味杂陈。

薛寒似乎心情不错,低声笑了笑,轻声道:“加油。”

原来他也会有这么真诚的笑容啊。张子琛心想。

“嗯,谢谢。”

……

“陆警官,我们打个商量。”

一辆黑色SUV旁,两个风格迥异却气质出众的男人不知为何而对峙着,引得早起的学生上班族们频频回首,还有坐在早餐摊喝豆汁的老大爷瞅得正乐呵,权当他俩是皮影戏。

陆为沉默的靠在驾驶室的门边寸步不让,落在薛寒眼中颇有种你奈我何的气势。

薛寒挑着眉稍,指了指自己:“我开车。”

又点了点陆为的肩膀:“你休息。怎么样?”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陆为那个横冲直撞的开车方式,用当年延陵奕学开车时教练训他的一句话说就是:方向盘上面挂块肉,狗都开的比他好。据说那时的延陵奕气得半年都不待见狗。

陆为眼眸一垂,随手在他点过的地方轻轻扫了扫,复又抬眼,冷漠道:“不怎样,你驾照呢?”

“没驾照。”薛寒大大方方地摊开手,坦诚道。

“那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言不惭。”

陆为不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拉开车门就要坐进驾驶室内。谁知那混小子手快地不得了,趁他一个不注意,从他口袋里钩住车钥匙的环扣就是一扯。

顿时那个惨遭池鱼之灾的车钥匙就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入了薛寒的手中。

他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转着钥匙圈,冲额角青筋跳了跳的陆为挑衅道:“再考虑考虑?”

陆为几乎是差点把这小子揪到跟前来抡起拳头胖揍一顿。

半晌,他才冷哼一声,堪堪稳住了自己差点冲出牢笼的情绪,默默换到了副驾驶位。

薛寒和早餐摊上的老大爷同时倍感无趣的“啧”了一声。

不过陆为确实不担心薛寒到底会不会开车的问题,这个年轻人不是莽子王鸿,纵使再他看不惯薛寒的自傲,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具有缜密大局观且心思极重的人。

他对于自己应当做什么具有极明确的规划。懂得如何坐地起价,推杯换盏。适时的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底牌发挥利用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人,本来能不接触便不要接触。

陆为明白,越耀眼的光越不可直视,尤其是他这样见不得光的人。

可……

他也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齐嫣然死后,徐鹏飞的戒指就这么消失的不清不楚。

一枚戒指确实不足以让警方大动干戈,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在见到身份特殊的薛寒那样阴沉的表情后。

似乎有什么还没有解开。

如陆为所料,薛寒确实会开车,并且开得相当熟练和稳当,只在刚起步时试刹车灵敏度时控制得有些重了。但他马上调整了力度,一路顺利而和平的跟着陆为的指向开进了小区。

这显然是个刚刚竣工不久的住宅区,绿化带里栽都是些生死由命的花花草草还有弱不经风的小树苗,树干上包裹了一层抵挡寒冬的保暖棉,树冠则罩着白蒙蒙的袋子。电梯上的保护膜和挡板都还没有拆掉,可见仍有许多住户还没有完成装修。

薛寒边打量着一栋栋设计简约大气的楼房,边吹了声口哨,问道:“陆警官收入挺可观啊?这个小区的地段不错,旁边又是正在开发的副中心和新建的地铁站,价格只会高不会低。”

说罢又斜着眼梢,嘴欠道:“陆警官不会是有什么灰色收入吧?”

陆为无波无澜地瞥了他一眼,冷淡道:“如果我有灰色收入,还需要背着四十年的房贷?”

“倒是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被自己亲弟弟追着跑?”

这是陆为第一次主动询问薛寒的事情,薛寒先是一诧异,略一思索就了然了,戏谑道:“想问蜜语的事就直说,这么委婉你也不担心我理解不了?”

话语间,两人乘电梯来到了14楼。薛寒挑眉望着门牌号,直白道:“陆警官,强迫症太严重了的话还是去治治吧,估计还有救。”

陆为实在没精神也不想和他贫嘴,径自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连一句‘请进’或‘请便’都没有,就把薛寒晾在了门口。

房间是适中的二室一厅,方方正正,色调是最为中规中矩的黑白灰,总体来说算是个颇为无趣的房子。也许是才入住不久,又也许是陆为在家里待的时间不多,薛寒觉得这里少了些人气儿。

陆为随手将一双标签还没有拆掉的棉拖鞋丢在了玄关处,就毫无预兆地走到客厅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精神十足的晨光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充满了整个房间,刺地薛寒眯了眯眼。

似乎不知道‘客气’二字如何写的薛寒自顾自地踢踏着拖鞋,一屁股坐在了客厅当中的烟灰色布艺沙发上,还在陆为无言的默许下顺手捞过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新闻里议论火热的高中男生杀人案在今早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折,各个电视台的记者们都在绞尽脑汁的争先报道和加以分析,更有甚者将张子琛描绘成了一个城府极深,假借自己母亲之手杀人的恶魔。

薛寒充满不屑地一撇嘴角,心说为了博取眼球,有些人真的是可以无中生有,真假全靠编。

细微的“锵”声一响,只见陆为从餐桌旁拎了一把椅子过来,隔着一张茶几坐在了薛寒的斜对面。

当时置办家具时,陆为丝毫没考虑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来这里,所以只买了一张仅够两人坐的沙发,如果是他自己当然是绰绰有余。

可当下,他并不想和这个时而正常时而半疯的年轻人肩并肩地挤在一张小沙发上。

“在这里可以说了吗?没有监控,没有延陵奕,甚至没有第三人。”

似乎是因为这是自己的空间的原因,陆为的坐姿颇为舒适,连那时常板着的脸都放松了不少。

“我可没……”

“为什么要如此谨慎?”陆为直接打断了薛寒漫不经心的狡辩。

他既然连延陵奕都要隐瞒,陆为不得不考量他是不是被扯上了一艘贼船。

讨价还价,不是只有他才会。

第二十九章:未知的因果

“为什么要如此谨慎?”

陆为的目光宛如一把手术刀,径直划向薛寒。

薛寒似乎还想再侃几句大山,而后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神色恹恹起来,衬得那张休息不足的脸有种颓靡的美感。

“你给我看的那枚戒指,我认为是蜜语内部故意有人制造的。”

他十指交叉,从陆为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如玉般的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

陆为似乎并不意外,他冲薛寒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继续。

“我不清楚这是个人行为还是企业行为。”薛寒难得的正经,他坦白道:“三年前,我一个朋友的耳钉因为需要清洗,就送去了某一个蜜语门店。虽说蜜语本身就是做珠宝的,但对于不是本品牌的珠宝,他们很乐意有偿清洗。”

说着,他将自己的耳骨夹取了下来,抬手递给了陆为。

那个金属耳骨夹还带着他温润的体温,陆为仔细打量着,才发现这个平时若隐若现地小物件上面的图案似乎是错综复杂的藤曼,一片不知是叶还是花的地方镶着一颗灰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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