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柚汽水(89)
事情的风险避无可避,自己承担后果就是了。
陆枕川垂着眸,“你知道的吧,陆祈把我当私生子。”
今晚的话题太跳跃了,奚柚本来就因为刚醒反应迟钝,现在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枕川:“私生子的定义有两个,一婚配内出轨的对象的孩子,二未婚生子。非要算的话,我们只属于第二种。”
事情其实很简单。
陆家向来功利又凉薄,陆南更是。早在年少的时候钱雪萍就喜欢陆南,而陆南面对示好从不拒绝。
一来一往,凭着这个关系,陆南在陆家继承人的位置上站稳了脚跟。
创业没多久,陆南偶然在剧场看见了叶旖跳舞,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爱情走不到最后,比起不合适,更准确的理由是爱不够深。
陆南需要的是权势,即便叶旖的家世足够撑着他当背景,但叶旖只爱跳舞,她把跳舞当成生命。
他们间的爱情如同昙花一现,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陆南和钱雪萍发展迅速,无关感情的迅速。
而叶旖意外怀孕,产检的时候意外遇见了钱雪萍和陆南,她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上一辈人纠葛到最后都说不清的感情线,最后却是强加在孩子身上的。
荒诞可笑的,这叫做命运。
/
陆枕川:“当时钱雪萍家看不起陆南,他们是奉子成婚。但立场不同,我们天生就抱有了敌意。”
这种复杂又令人作呕的爱情里。
陆枕川一直不懂,他们分所谓的先来后到,真的有意义吗。
不都是恶心吗。
奚柚消化完强大的信息量,温声安慰道:“没关系,你还有我,我能保护你。”
陆枕川扫过她手上的吊瓶,调低了速率,“是吗。”
“……”
好像现在说这话,是没有什么信服力。
陆枕川慢声道:“过两天他们应该还会来,我提前跟你说清楚,会好些。”
奚柚点头:“我明白。”
她忽然懂了那些他一直不愿意告诉她的过往。
这样的经历,是她也说不出口。
沉重话题的副作用,沉重的氛围一直不散。
奚柚小眼神看了过去,少年敛着眸,全黑色的装扮特别是在病房这种带着消毒药水的环境下,显得冷戾极了。
好像,是该哄哄。
不就是,吻吗。
她奚·霸总·柚也不是第一次亲他了。
但是——
她现在断腿,手还打着吊瓶,怎么吻。
奚柚眨了眨眸子,“哥哥,帮我调个位置。”
“嗯。”
少年俯身低靠,手臂扶着她身后的枕头,细微的冷松香覆盖了下来。
月光跃动,少年鼻梁高挺,密长的眼睫近在眼前,薄唇染着红,莫名像是带了几分暧昧。
靠得太近,她在过去一点点就能吻上。
奚柚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些,“哥哥。”
“嗯?”
“我前两天咬——”奚柚温吞道,“你锁骨上的痕迹,擦掉了吗。”
陆枕川动作停滞住,低垂着的眉眼深邃温情,静静地看了她两秒。
“怎么了。”
“就是,我在想……”奚柚感觉有些热,她凑近到他的唇边,放轻了语气说话,“咬在明显点的地方,是不是好点。”
奚柚有些紧张:“你乖点,别躲。”
陆枕川:“什——”么。
话音落下,他唇边落下温热的触感,都是她甜软的气息。
转瞬即逝。
小姑娘脸颊泛着红,“我……我咬了。”
半晌,病房内的声音转入沉默。
陆枕川指腹轻轻碰了下唇角,是她刚才吻过的位置。
他眸里有了笑意,“留下痕迹了吗。”
“……”
就那碰了一下。
怎么可能会有痕迹。
奚柚磕磕绊绊,“好像……没有。”
少年轻抬了她的下巴,视线像落在她的唇上,意思直白到无需言语。
“那重新来——”
月光停驻在窗边,重新燃在空气里的暧昧,他的吻落下。
少年声音低哑,字音模糊。
“我乖一点,让你咬。”
第49章
皎洁月光下的拥吻,模糊缱绻。
少年冷冽的气息侵入,唇触碰间温热蔓延,反复摩挲过的暧昧,融在月色里像是无形中过了细小的电流。
奚柚睁着眼睛,被动到不知道反应,僵在原地。
少年抬了抬她的脸,指腹探进她的发梢里,温润的触碰逐步被加深。
舌|尖像是扫过她的唇瓣,侵|略的本性流露,牙齿轻轻咬在上面,留下了不重不轻地印记。
奚柚抓住他的衣角,轻咛了声,狐狸眸里染了一片水雾,都是委屈的神色。
两人的视线触及。
交|融的气息,心跳的速率开始不受控制。
少年眸里的玩味,他抵着她的额间,嗓音低哑撩人。
“怎么不咬。”
奚柚感觉整个脸颊都是红的,耳边即时的低音炮攻击,带起的酥麻感不散。
“我那是……”
“不舍得?”陆枕川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唇边,笑意朦胧,“还挺疼我。”
“……”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
脸皮这么厚的!
奚柚刚刚垂下眸,少年的吻重新落了下来,只是浅尝辄止地亲了亲。
“咬疼你了吗。”
奚柚刚平复了些的热度又开始作乱,“……没有。”
“那就好。”陆枕川视线落在她的红唇边,低低道,“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下回就不咬你了。”
“……”
少年的喉结轻动,眸光像是沉暗了几分,慢声道:“虽然——”
“咬得也挺刺激。”
“……”
/
奚柚也觉得自己大概是个睡神,连续睡了两天两夜,然后起来了会又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身上的伤口疼醒的,耳边隐约还能听见家里人和医生交谈的声音,什么“跟腱”“手术”“很久”……
零零碎碎的。
也平凑不起来。
奚柚忍着疼,脸蹭了蹭被子,眨巴着眼睛又缓缓闭上了。
脑海里自动延展开故事线。
好像在她参加社会实践,摔伤了,在医院睡了两天,然后——
和陆枕川接了个吻。
“……!”
脑海里的画面还原,奚柚眼睛睁大了些。
真·亲了。
亲!了!
奚柚猛地清醒,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了手背上的针管伤口,疼痛传来,她倒吸了口凉气。
“你不知道你在医院吗,能不能稳重点?”裴执礼皱着眉把人扶起来,握着她的手看,手背上那片都有点回血,“疼吗?”
奚柚想了想,说:“只有一点点。”
“一点也是点,别乱动了。”裴执礼的声音有些哑。
“梨子,你都不好好睡觉的吗。”奚柚伸手碰了下裴执礼眼下的黑眼圈,“有点儿不帅了。”
按照平常的反应,裴执礼大概率是会推开她的手,然后一阵diss back。
但出奇的,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垂着眸任她折腾。
奚柚环视过病房里的人,奚诺坐在一边眉头紧锁,裴朝难得什么话都没有说。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对她说话。
像是在酝酿怎么什么可怕的事情。
奚柚脊背后知后觉地发凉,“干嘛……都不说话呀。”
病房里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被人涂抹上了冷色调,沉默成了唯一的主旋律。
“先吃点东西吧。”裴执礼打开了粥,滚烫的烟雾氤氲开,成了室内唯一的烟火气。
奚柚下意识道:“我戒碳水,吃不了多少的。”
沉默。
无边无际的沉默像是扼住人的咽喉,空气转得都稀薄了。
奚柚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她视线停在自己打了石膏的腿上,没来由地心悸。
“你们,能不能……随便说点什么话。”
裴执礼躲开了她的视线。
奚柚唇角勾出的笑意僵硬,猜测像是在一步步被落实。
“比起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阿柚,”奚诺揉着太阳穴,“做手术吧,拖不了了。”
奚柚张了张唇,话语卡在喉咙里,“什么?”
“加上之前的伤,”奚诺脸色有些白,“跟腱断裂,跟腱炎,脚踝上的伤……需要手术缝合,钉两个钉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