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南风起+番外(68)
宋南遇温柔地看着妹妹身边激动得双眼明毫的小丫头,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婚礼完成后,明菀轻轻呼了一口气,退到一边,手执香槟,轻抿一口,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人群。
人群中慢慢散开了一条路,远处隐隐约约可见那人风姿绰约。她心下紧张,放下香槟,纠着小手指,而脸上却依然淡定从容。
宋南遇轻笑,捧着香槟玫瑰信步走到她面前,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单膝跪地,打开小方盒,里面钻戒闪烁,“明菀,嫁给我。”
沉默几秒,明菀在脑海里过完剧情,才迷迷糊糊开口:“什么?”“你听见了。”他声线淡淡,沉着而肯定,又夹了点天生撩人的气音,“嫁给我。”——即使潜意识已经有所准备,但真正听到“嫁给我”的那一秒却还是猝不及防无法抵挡,耳骨神经和心室跟着颤了两下,好像听见了木柴在耳边噼啪烧着的声音。
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绝,低音炮连随便说句求婚台词都能要了人的老命。
见她这样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不由好笑,忍不住想逗她,他幽幽地来了一句,“被我盯上的人,可跑不掉哦~”
心里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明菀顿时面色一僵,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嘟囔着,“什么嘛,哪有你这样的。”
少女声音带着商量的语气,软绵绵的,还有一点讨好和恳求的尾音轻轻发颤,有点像小奶猫在……撒娇。
他眸色渐深,轻笑一声,认真起来,“明菀,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明菀掩唇一笑,眼里晶莹闪亮,点了点头,伸出纤纤玉指。
他一手托着她的左手,一手将指环从指尖缓缓推入,指环套在她的指上,更衬她的手莹白如玉,一时情之所念,他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明菀微微睁开眼,红晕迅速从脸上爬上耳尖,耳朵上的红又热,直到婚礼散场也没消退。
宋南遇将西装外套披在明菀肩上,.牵着她的手在江边散步。
明菀盯着脚尖,抿唇偷笑。
“这么高兴?”
“一般般吧。”
宋南遇哑然失笑,紧了紧交叠的双手,“只一般般啊~”
明菀眼波流转,笑嘻嘻道:“是很多啦~”
宋南遇被她的样子取悦到了,停下脚步,将她拉入怀中,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扣住她的脖颈,低头含住那抹红唇,辗转反侧,温柔缱绻。
她闭上眼睛,迷失在这片情意绵绵里。
许久,他放开了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里面早已惊涛骇浪,“阿菀,‘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你之于我,便是如此。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等发觉时早已情根深种。”
他的阿菀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家世卓绝,能力出众,明艳大方,宛若朝阳,照进他黑暗阴沉的心里。他本不欲将她困于身边,奈何她主动招惹了他,既然招惹了他,就不能半途而废!
那年深冬,她趁着醉意强吻了他,自此降落在他心上,生根发芽。他没有告诉她,那是他的初吻,是为未来夫人而珍藏的第一个吻。
她清醒后,仓皇失措,夺路而逃。
他立于暗处,幽幽目光落在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上,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接到她出国的消息后,他难得怔忪几秒,复又低笑出声。
明菀,我们来日方长……
这些年,她在他身边打着转儿,既不刻意亲近,也不过分疏远,从来都只以昭昭闺蜜自居,乖乖巧巧地一口一个“南遇哥”。若非那个意外的吻,他不会发觉她的心意,也幸而有那意外之吻,让他鼓起勇气表明心意。等待的过程虽然辛苦,但总是来日可期的。他就为自己赌一次,赌她会不会爱他。万幸,他赢了,从此爱□□业双丰收!
明菀,在你默默爱着我的时候,我也在偷偷心悦你,那时,风不动,心动。
明菀红着脸,媚眼如丝,咬着唇,轻声说:“南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 ,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 谁,浅情人不知。
番外三、一曲相思瘦
遥想当年锦瑟起,一曲相思瘦。
遇见阮清的那一天,天很蓝,风很暖,宋锡臣躲开了无聊的思政课,来到琴室,不过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却觉惊鸿一面忆三生,他的目光落在端坐在钢琴面前指尖飞跃的少女身上,从此再也没能移开。
她的气质出挑,似猫科动物,有一种内敛而高级的慵懒,要笑不笑时眼尾轻挑瞳仁潋滟,偏生脸蛋又有几分少女的娇俏。宛如仅供展览的粉青釉瓷瓶,合该供在灯光恰好的玻璃橱窗内,写满了生人勿进却让人不满足于远观。声线空灵,缭绕中反倒多了些后退的撩拨。
阮清阮清,他在心里默念两遍,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呢,极俱欺骗性的外表下藏着一个热情不羁的灵魂。这是年少风雅、鲜衣怒马的宋三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将一个人记在脑海里,说不清是见色起意还是闻琴交友,总之,阮清这个人被深深地记在了他的心里。
他年少成名,心高气傲,洒脱惯了,如果世间能有一个让他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女子,那么这个女子必定是阮清。
他步步为营,百般用心,只为能够自然地站在她面前。越是接近,越是迷醉于她的温婉她的才华以及她的纯粹。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这是第一次她被允许融入大环境中。初入人情世故的她就像是一颗闪着柔和光芒的明珠,洁白无瑕,对什么都抱着好奇的目光与善意,让人心生保护,生怕世间险恶让她眸光暗淡,明珠蒙尘。对她,他由最初的好奇,慢慢情深不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时常陪在阮清身边的是唐家幺女若琳,不知是惺惺相惜还是缘分使然,两人一见如故。从此,在大学的每一个角落,时常能见到阮清和唐若琳挽手相依,浅笑畅谈。
宋锡臣时常温柔地看着阮清,看她笑靥如花,看她骄傲矜贵,看她明眸皓齿……那时种种只道是寻常,殊不知,那是此生再也回不去的幸福。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两年后。
宋锡臣正在筹划一件人生大事,他要征得父亲的同意,光明正大地迎娶阮清。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他跪在父亲书房外,静默不语。父亲摇头叹息,这是他最心爱的小儿子,自幼聪敏绝伦,又孝顺懂事,是他最大的骄傲。他明明知道阮氏电子的大小姐阮清有先天心疾,再是才华横溢,温婉贞婧,也不适合做宋家当家主母。可是这小子便是放弃宋家继承人的身份也不愿失去阮清。情之一字,便是如此放不得吗?可知,他随手摒弃的身份地位,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奢望?
罢了,终究他不忍小儿子受伤,同意了这门婚事。
宋锡臣欣喜若狂,看着叹息的父亲,不由歉疚万分。他知父亲疼他,他以己为赌注,赌的正是父亲的心疼。明知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因为阮清是他最不能承受的失去。
漫天流萤之下,他单膝跪地,向他挚爱求婚。而他的女孩微笑着答应了。这一分这一秒,是他前半生里最得意最欢欣的时刻。他抱着她转圈,她低头看他浅笑。
然乐极生悲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大喜过后必将伴随着大悲。
他从未想过会失去她,亦不敢想失去她的后果,单单是一想到有一天会失去她,他就心痛得难以自抑。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她失踪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唐若琳!他不可置信!他悲痛欲绝!他翻遍了所有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仍然没有寻到她,他终是将她卷入了宋家内乱中。人心难测,人心亦叵测,纵是他放弃了争夺宋家未来继承人的身份,终究没人相信!宋家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啊,都该去死!
……
他目光深深,一脚踩在宋锡文的手腕上,慢慢地辗转碾压,看着宋锡文惨白冷汗淋漓的脸,他不由感到一股厌恶。“清儿在哪?!说!!!”
“哈哈哈,宋锡臣,你可真是个痴情种!只是可惜了那样一个美人儿!”宋锡文恶狠狠道,他不甘心,同为宋家人,为何人人都偏爱宋锡臣这个堂弟!他也不差,却处处掩于宋锡臣的光芒之下暗自神伤!任他如何努力如何讨巧,长辈们的眼光都围着宋锡臣转,如何宋锡臣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宋家,如此大逆不道,他们还是愿意为了他退步!他不甘心!他要宋锡臣承受剜心之痛,以慰藉他所遭受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