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下棋,实则是讨说法问未来。
温离如今坐不住了,她对温远了解的十分透彻,每次一说下棋准没好事,她站起身叫道:“爸,大晚上的下什么棋啊?!”
“晚上怎么不能下棋了?”温远喝了口茶,无所谓极了,“我又不是做别的,瞧把你激动的。”
温离不承认:“我哪有激动?!明天还得上学呢!你一下棋它还怎么回去?!你说你——”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道轻笑。
“阿离,下个棋而已。”沈煜站起身宽慰她,随后对着温远说,“伯父,切磋切磋?”
温远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一起上了楼。
温离瘫在沙发上,今晚怕是走不了了,他爸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可爱的样子把宋清逗笑了。
“好了,不就聊聊天吗?”宋清坐到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怎么感觉你心神不宁的?”
温离无奈的摇头:“我爸他肯定会说我小时候的事,那种幼稚的事情天天跟别人说,丢脸。”
宋清弯起唇角笑:“这有什么,小煜就算知道也不会笑你。”
温离没说话,表面看不出端倪,内心对这句话一点都不赞同。
不笑才怪,不笑他就不是沈煜了。
宋清好奇心作祟,转了话头:“阿离,你们做措施了没?”
“?!”温离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向她,“妈你说什么呢?!”
宋清扫过她的全身,在脖子那驻足了许久,不相信:“你别跟我说你们什么都没做啊。”
温离察觉到她的目光,立刻把拉链往上拉了拉,诚实的说:“我们还真什么都没做。”
宋清半信半疑,但见她表情并不躲闪,于是夸奖道:“那小煜的确不错。”
“他本来就不错。”温离接道。
过了会低下声音再次强调:“他最不错了。”
第47章
房内。
谈话已经进行到一半。
温远不再絮叨关于温离小时候的趣事,转而言归正传起来。
他将手中的棋放到棋盘中,刚好堵截住了黑棋的连五的机会,然后徐徐开口:“当年,我们一家迁去苏城是万不得已的事,你父亲有和你说过吗?”
沈煜目光看向棋局的走向,想了想:“当时他跟我说温氏出了点问题,说您不需要回去一趟,其他的没再多说。”
但他并不笨,沈方立即便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但有些东西一定是知道大概的。之所以不愿意多提,想必是为了不落人话柄,这样也能保住温家在云城的口碑。
温远静了几秒,问出天下所有的父亲都会有的担忧:“你对阿离,是想要过一辈子,还是只是谈个恋爱?”
问完又觉得这话有些强人所难。
以后的路还长,没人能保证永不变心,接触的莺莺燕燕多了,喜欢的东西也就不同了,想尝试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白头偕老不适合现在的社会,更何况他今年才十九岁,家庭背景过于雄厚。若是接管了公司那就免不了有应酬和各式各样的诱惑。
想到这里,温远有点矛盾,但并不打算开口说什么。
得看看面前的人到底有多少诚心,自己闺女傻兮兮的,跟他在一起指不定被怎么玩呢。
沈煜这些年不是白活的,见过太多的人,在洞察人心这一方面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温远毕竟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在伪装着一方面肯定是比他略胜一筹的。
“我会娶她。”沈煜郑重其事的说,“于我而言,一辈子可能不太够。”
他既然选择跟过来,便不会含糊其辞,答案必定是诚信诚意的。其实他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可这些话或许会显得有些油嘴滑舌,很难让人信服。
以后慢慢做吧,总会让每个人都相信的。
沈煜大大方方的对上温远的视线,不躲闪,不心虚,坦坦荡荡从从容容。
过了好大一会儿,温远笑着点头:“我相信你能做到,不过——”语气含有了细微的警告,“要是我女儿在你这吃了苦,那我这个做父亲的,肯定不能放过你。”
“不可能。”沈煜回答迅速,“有我在,我一点苦都不会让她吃。”
“此话当真?”
“当真。”
“好。”温远不再纠结,重新拿出一颗棋转而说道:“我这次叫你过来,问问题是其一,其二则是是想跟你说说当年的事。”
沈煜不发一言的听着他继续。
“公司当时出问题,不是自身的原因。”温远一字一顿的说,“而是人为。”
沈煜并不吃惊。这些天的猜测缓缓冒出来。或许所想的思路是正确的,但一直没得出确切的答案。
但现在他有了,于是直截了当的问出口:“是郑元?”
温远似是没有想到,不答反问:“为什么觉得是他?”
“阿离之前无意中提起您对郑家人的不喜,我在几年前查过关于郑元一些零碎资料。更何况温氏这么大的企业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年突然被举报账务问题。”沈煜说出自己所想,“我猜,是公司出现了内鬼。”
温远点了点头:“你继续说说。”
沈煜语气不咸不淡:“郑元当年受您提拔,而您也十分信任他。但他却没过几年就自立门户。您走的那天晚上,据说他也在,无论是送东西还是做别的事,都不该这么巧。据我查的资料,他前段时间一直很忙,但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加班到凌晨,还总是去苏城出差,这种事不太对。”
“后来您走之后,他来沈宅明显来的勤了,还总是稍带上郑媛,这种巴结我看得出来。但我那时候并没多想,而让我有这个想法的,是他对您的态度。”
“怎么说?”
“躲避,闪烁其词,不愿多提。”沈煜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我前段时间问他,阿离送我的东西还在不在他那,他说不知道,还说自己一直没再联系过您。”
“但我明确说了,东西是您走的那天阿离给他的。但是他说,自己并没有来过这。后来我又故意问了几个关于您的问题,他回复的很慢,当我问他知不知道公司怎么出问题的时候,他用自己再忙的借口搪塞我。后来过了几个小时又跟我说东西在郑媛那。说话太可疑,所以我查了下资料。”
沈煜把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某个位置上,黑棋连五。
“沈氏这些年跟郑氏一直有往来,有些事情他藏不住。郑元在五年前用私户给别人转了一笔钱,账目虽不详,但地址显示的是苏城。我仔细的翻阅过资料,并没有发现郑氏和外城公司有过合作。而且他们也并没有去过苏城,亲朋好友也都在本市,那这笔钱转的就有些让人起疑了。”
温远看着棋局沉思:“是,我之前也找人查过郑元,但却一无所获。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煜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他们公司内部管理太过疏散,而郑元脑子虽好,但管理方式不对。我对外散播了一些话,顺便把好处也说出去了。没过多久就有不少人过来献殷勤,说话也没个把门,随意拼凑一下也就能得出个大概了。”
话虽如此,但并不全然是这样。
他句句不提其中的细节,但温远知道,这事儿肯定是用了好大一番功夫,如若是沈方立出面半这种事必定会简单很多。
但他深知沈煜如今并不依附于沈家,做事也都是单枪匹马,无非是冠了个沈氏继承人的称号。但沈氏一天没到他手上,外界就不会把他当回事,而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得到众多有效的消息,自身能力的确强大。
现在还未接管沈氏就已经如此有本事,日后若是接管了,云城沈氏的名声,只会日益壮大,并不会被其他公司超越。
有头脑。
温远自嘲道:“看来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可是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才知道的,没想到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沈煜笑了下:“您可别这么说,我资历尚浅,玩玩字眼忽悠人而且,论真材实料,还是比不过您。”
“小煜,我现在倒是真的相信你能对阿离好了。”温远把手里的棋子放入盘中,不打算再下,“你在学校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装的?”
“算不上装。”沈煜靠在椅背上,“但现在商业圈竞争激烈,我要是表现的太明显,会引来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