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赠你(32)
小星就是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娃娃。
“......”
贺沉言明显被她话隔应住了,冷着脸憋了好几分钟说不出话。
越闻星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小脸笑开来,将小星往他怀里一塞,“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
“......”
年长傲娇的男孩忍受不了这么脑残的行为,怀里的洋娃娃被扔在地上,他冷着脸说,“我不要。”
贺沉言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没过一会发现不对劲,回头,看见女孩蹲在地上抱着洋娃娃,在哭。
他忽视掉耳朵被吵聋的可能,走回来,拉起她的胳膊,偏偏拉还拉不动,越闻星抬起泪眼看他,一张小脸都哭花了。
男孩抿着唇,眼睛望着另一处,不情愿似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却有难得的妥协:“你把它给我吧。”
后来,越闻星经常抱着小星去贺家玩。
直到贺家又来了一个小妹妹。
贺沉言和她玩的时间就变少了。
一天,越涛带着越闻星去贺家拜访之后,回到家,她发现小星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就吵着闹着让越涛带着她去贺家找。
结果,贺沉言不在家,门是那个陌生的小妹妹开的。
她冷着脸的表情和贺沉言如出一辙,却又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无视越闻星的着急和请求,只是用尖锐刺耳的声音道:“我没看见。”
这件事在越涛的安慰和承诺下,最终不了了之。
她以为那个娃娃肯定是被自己弄丢了,全然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能在这里看见。
还有这箱子里所有的东西。
原来都一直被妥帖的存放着。
耳边,怼怼的叫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越闻星把娃娃放进盒子里,关好,一转头,正好看见贺怡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柠檬水。
“先喝点水,饭马上就好,我今天亲自煲了汤,你一定得尝尝。”
贺怡把水杯放在茶几上,顺势将她手里的木盒接过,和那些箱子里的小玩具放在一起。
在越闻星微微呆滞的目光里,她笑着说:“这些可都是沉言的宝贝,轻易还不让人碰呢。”
-
越闻星吃完饭,午睡一会,五点左右才重新回到展厅。
她到的时候,开幕式的简易舞台已经搭好,工作人员正按照排位在底下放椅子,椅背处贴好明天将要参会的重要人员的姓名。
“闻星姐,麻烦过来帮我一下!”
工作人员看见她,不见外地叫她加入后勤队伍。
越闻星包都没放下,径直走过去。
对方递给她几张红色的纸张,上面分别写了几个名字。
“胶带在背后的桌子上,粘一下就成。”
“好。”
她在白色的折叠椅上一张一张将红纸妥帖粘好,直到最后即将完工,手上只剩下最后一张。
那红字上的三个字仿佛是什么预兆一般,让她视线猛地一顿。
第24章 24颗星
“天呐, 这怎么办啊...”
越闻星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展厅正门的签到处围着一群人。
走过去,用两张桌子搭成的简易签到台上, 摆了一摞明天需要发放给参展人员的礼品袋。
与之不同的是, 一旁的凳子上也放了一摞。
仔细看, 就能看出两款纸袋的差别,台上的那摞正面用彩印,印了这次展览的主题名以及配套的一小幅模版画。
而凳子上的那一摞,颜色明显淡了些,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字样和图画。
负责这一块的志愿者正犯难,领头的组长脸色也不太好看,眉毛都快蹙成一字,“让你们平时做事仔细点, 还剩下这么多没印上的袋子怎么办?!”
自知做错事的志愿者埋着头,犹疑着问:“不如...我马上拿回去让对方重新加印一次?”
“加印?明天早上八点就要用, 现在送过去排队都得排到明天早上!”
“那...”志愿者说不出话了。
“算了算了。”
组长见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拿了手机给其他部门的人打电话。
原意就是, 看看能不能找着会画画的人,把图案和字体再描一遍,这样省时省力。
反正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 工具什么的都有。
越闻星拿起那纸袋看了一眼, 印刷的颜色和字体都很好模仿, 如果真要上手的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原以为这件事也算有了一个解决办法, 能够就此了结,剩下只要能找到会画画的人就行。
然而就在她放下纸袋,想要默默退出人群的一瞬间。
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 扯着嗓子嗷了一声,“还找什么别人啊,眼前不就有一位现成的专家吗?”
越闻星步子一顿,想隐身也没辙。
那位眼尖的组长一拍大腿,已经看见了她,立刻叫人拦住:“哎呀,瞧我猪脑子!蚕月,虽然这事请你来有点小题大做,但是事态紧急啊,帮哥个忙呗。”
“......”
越闻星闭了闭眼,回头,脑子飞快转了两下,讨好道,“组长,这我真不会啊。”
“瞎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能不会呢。”
组长心里明镜似的,好容易抓住个现成的,要是再去找合适的人,还不知道得耽误多久。远水救不了近火,倒不如抓准面前这一个。
反正就是认定她了,一定得让她帮忙。
越闻星张了张口,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美术圈的人都知道,蚕月在六年前已经封笔隐退,但隐退的真正原因,知道内幕的人却少之又少。
她不是不想画,而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
组长见她沉默,以为她是默认了,立刻道:“你说,你要什么工具颜料,我立马叫人给你找来。就当帮哥个忙,完事后哥请你吃饭!”
“小李,快,去把我车上那箱子拿过来,给大佬摆阵!”
像是怕她跑了似的,组长疯狂和身边人使眼色,那位刚才刚臊眉搭眼的志愿者立马来了精神,“哎”了一声,一溜烟跑远了。
越闻星:“......”
她就是欠,操这一闲心。
得,这下走不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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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为了请越闻星帮忙,做足了面子。
见展厅人来人往影响她发挥,顿时让周围的人散了,还马上让组织批了馆内的一个小隔间,将没印好的袋子放在桌面上,旁边摆上一个样品。
又将小李搬过来的全套工具箱打开,绘画用具一应俱全的摆在面上。
“你看,哥都给你准备好了,看在咱这个月一起跑展的情分上,哥绝对说到做到,画完了我请你去A市最好的馆子搓一顿,就今晚!”
组长将重担交托给她之后,乐呵呵的走了。
房间里,就剩下越闻星和对面的纸袋大眼瞪小眼,“......”
其实摹拟出成品倒也不难,只是她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绘画工具,硬生生的犯了难。
粱域给她找的治疗师,每个星期的修复疗程她都会去。
左手看起来像是能握笔了,但她私下里试过,并不能坚持太长时间,否则手骨就像被什么重压碾过一般,撕心裂肺地疼。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久,也许过一段时间,也许需要很多年。
但至少,现在还不行。
越闻星沉了口气,站起来,想着算了,就直接跟组长说不能画,一开始说清楚总比最后失望要好。
可当手覆上门把的瞬间,她突然顿了一下。
脑海中,某句话音一闪而过
——“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结果。”
她对着门板垂下头,深深吸了口气。
几分钟后,捏紧门把的手缓慢松开,转身。
越闻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重新坐回去,但是她想赌一把。
如果,能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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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一小块草坪。
这里位处整座场馆的背面,平时很少人往这边走,因为树木遮挡,更显得幽静。
晚风徐徐,透过窗户吹进来。
正坐在桌边上埋头绘画的人,神情紧张,握着画笔的手谨慎而细致,一笔一笔将暗淡的色彩填充完整。
方桌边缘,摊开摆放着已经完工的成品。
和沙发上放着的那一个,图片和字体几乎一模一样。
整整三个小时,越闻星填完最后一幅。
笔落在最后一个“展”字上,完美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