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不正当的名义爱你(29)
时笙讶异地侧过脸,修长的手平放在大腿上,脸上的神情毫无波澜,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条件呢?”她收回视线,平视前方。
顾越清垂下眼睑,用眼角观察她的面部表情,“你。”
闻言,她的心颤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可以承担孤儿院院长后续所有的治疗费用,但是,”他停顿下来,在看到她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接着说:“我要你随叫随到。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如何?”
时笙看向他,眼里含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片刻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我会考虑。”
“好。”
“我送你回去?”顾越清打开车门,刚迈出脚便转过身问她。
“不用。”
时笙紧跟着出来,没有再看他一眼,低着头径直离开。
顾越清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目光。
时笙不明白,明明颜沫沫已经回来了,而顾越清却还要和自己纠缠不清。
可是院长的病情却是拖不得的,她该怎么办?
“这是你的事情!我已经没有钱了!”
“早就让你戒毒了你偏不听!”
“爸,我真的没钱,一分钱都没有了!”
时笙回到宿舍,刚打开大门,就听见了黎果处于崩溃边缘歇斯底里的声音。
她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在门边站着,大致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黎果的父亲是一名嗜赌成性的赌徒,这些年来,黎果和黎西为了这位赌徒父亲付出了很多。
每隔一段时间,黎父就找上黎果要钱,很多次她半夜醒来上洗手间,都能听到黎果房间里传出的啜泣声。
她悄悄地走到黎果的房间,把那张银行卡放到桌上。
时笙很感激黎果的慷慨解囊和雪中送炭,正因为如此,她不能这么自私。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时笙坐在床边盯着手机屏幕上已经输入进去的电话号码。
或许从这以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或许早在六年前,她早已在旋涡挣扎不脱。
她按下“发送”,看着那条短信的提示显示“发送成功”,终于无力地躺倒床上。
“我同意。”
只是三个字,像是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初秋的微凉像是在不知不觉中渗入到这座城市里,时笙走进华庭公寓,大楼门前的花坛上铺上了一层落叶。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准备入睡的她收到了顾越清的信息,让她立刻过来。
她来不及思考,简单地收拾之后就打车过来了。
在看到开门的顾越清之前,她的心还是忐忑不安的。来的路上也总忍不住地四处观察,生怕在这附近遇到颜沫沫。
她甚至想象了很多一旦被碰上了,要作何解释。
“进来。”
嘶哑干涩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时笙转身把门关上,跟在顾越清的身后。
“你怎么了?”
顾越清坐在灰色沙发上,头靠着沙发靠背,紧闭双眼,剑眉紧蹙,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绯红。
她靠上前,把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接着比对了一下自己的体温。 她皱起眉头,“你发烧了。”
“嗯。”他微微抬起眼皮,看见她担忧的眼神,竟然感到一丝喜悦。
顾越清伸出手,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却被她推开了,他坐直身体,不满地瞪她。
“我扶你到床上休息。”时笙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站起身来扶着他的一边身体,“起来呀。”
顾越清饶有兴味地欣赏她因为用力而涨红的小脸,过了一会儿才配合地挪动步子。
“你先躺着,我去找找家里有没有药。”时笙给他盖好被子后,也不问他家里有没有退烧药,便径直地出了房门。
因为她知道,顾越清根本不会知道药箱里有什么药。同居三年,他家里的药都是她准备的,他即使是生病了也从来不会主动找药吃。
不一会儿,时笙就拎着药箱走进来了。
“这个是退烧药,不过快过期了。”
顾越清看着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药盒,听见她的话后立刻皱起眉头。
“我现在去买药。”她说着,正要站起身来却被人拉住了,低头看了一眼,不解道:“怎么了?”
“还没过期。”
时笙坐回床边,在他的脸上盯了一会儿,“还有两个月就过期了,你要吃这个?”
“嗯。”
她撇了撇嘴角,拿起小药盒端详了一会儿,说:“先探下温度吧,如果温度不高就不吃了。”
顾越清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把紫外线探热器对准他的额头,这一幕异常地熟悉,让他感到莫名心安。
“还好,不高。”时笙看了一眼探热器屏幕上显示的温度,手脚利落地收拾药箱,“你晚上有吃东西吗?
“没有。”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粥。”
果然。
她微微挑起眉毛,不动声色地提着药箱转身走出房间。
等她端着水和湿毛巾回到房间时,顾越清已经闭着双眼,枕着两个枕头直接就睡着了。
时笙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一只手扶住他的肩头,另外一只手拉走他枕着的其中一个枕头。
见他睡得似乎不太安稳,双眉间皱成两道细纹,忍不住伸出手轻柔地抚平,随后把冰凉的湿毛巾平放在他的额头上。
她蹲在床边,细细地观察他一会儿,接着就到厨房里熬粥了。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躺在床上的人却睁开眼注视着她的背影。
第三十六章 男主人
时笙熟稔地洗米下锅,看着锅里的米粒在奶白色的米汤中间翻滚,总不自觉地想象成自己也如同这些米粒般,在水深火热里翻滚挣扎。
“......时笙。”
顾越清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她扭头看了一眼,没看见人影,心想他大概是醒了,想确认她有没有逃跑吧。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熬好的粥回房,迅速地放到床头的桌子上,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捏住自己的耳垂,嘴里轻轻呵着气。
“很烫?”顾越清从床上坐起,嘴角扯着极淡的微笑,看了她一眼后就直接端起那碗热腾腾的白粥。
“嗯。”
时笙压抑住想要开口提醒他小心烫的冲动,看到他小心翼翼地端着碗,碗里的腾腾热气升起,在他俊彦的脸上蒙上一层腾雾。
“你在想什么?”顾越清见她眼神迷离,心不在焉地盯着自己愣神,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时笙回神,避开他的目光,“没想什么。”
他放下碗,审视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流转,“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就是在看你。”
她低着头,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刚脱口而出,就立即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问题了,脸颊和耳根也开始发烫起来。
余光瞥到顾越清那双深邃不明的眼眸,更是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下意识地就想要逃离现场。
借着房里夜灯昏暗的微光,顾越清分明看清了她脸上羞涩和懊恼的绯红,想起那天在杂物间里未完的事,意味不明的眸色暗下几分。
在时笙准备逃离现场之前,他已经伸出手把她拉了回来,却用力过猛地导致她跌倒在自己身上,胸口被她的脑门嗑得生疼,不禁闷哼出声。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时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时间赶回宿舍可能会和黎果碰面,只好打消了回宿舍的念头。
身边的顾越清还睡着,她小心翼翼地挪开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留恋地在他身上看了一会儿。
从公寓出来的时候,时笙依旧不安地观察周围,确认没有被人的时候才缩着肩膀离开。
“阿笙!”
黎果刚抽出一点时间准备去上个洗手间,刚好看到隔壁门诊室时笙刚给病人开完检查单,趁着病人走出来,她赶紧走了进去。
“黎果,怎么了?”时笙收起方才病人的病历,按了一下电脑鼠标,接着门外的叫号器就喊了下一位病人的号码。
黎果往门口看了一眼,见病人还没来到,就俯下身,“你昨晚跑哪儿去了?怎么没在宿舍?”
“我在宿舍啊。”时笙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
她在十一点三十分以前确实在宿舍,也知道那个时候黎果已经睡着了,是以现在才敢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