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对他来说,真算不了什么,不过就是喝几瓶酒的事,可这些钱,同样也能逼迫穷苦之人命丧黄泉!
忽然之间,霍曜就特别特别想赶快看到阮酒酒,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他知道她现在住的和他是同一家医院,他让助手快速查出她的病房,他不顾腿上还有伤,就拔了针管,快速往她的病房走去。
阮酒酒就住在他楼上的病房,他进去的时候,她刚刚醒来。
他刚想过去看看她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他就注意到她的病床前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还紧张地攥着她的手。
霍曜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见阮酒酒醒来,叶少辰那颗吊了一夜的心,总算是回落到了远处。
他最温润如玉的那些年,也没有一颗温软心肠,不管他笑得多和煦如春风,他的内里,都是冷的,情绪鲜有剧烈起伏。
可昨天晚上,他的情绪,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起大落。
一想到阮酒酒可能再也醒不来,他就难过得恨不能把自己的心给挖出来。
不恨了,不怨了,更爱她,还怎么恨得起来!
“酒酒,你醒了!”叶少辰的声音中染上了明显的沙哑,眸中的关切,怎么都掩盖不住。
“酒酒,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叶少辰盛满担忧与关切的声音,阮酒酒的眼泪,无声无息滚落。
她不确定地开口,“少辰?”
“酒酒,我在。”
阮酒酒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一些,眸光也带了几分幽远的缥缈。
她自嘲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少辰,我又做梦了,也就只有在梦中,你才会对我这么温柔。”
“少辰,我真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少辰,我很难过,你不理我,你还对我好凶好凶,你不相信我,你不要我了,少辰,我好难过,你说过会永远对我好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凶!”
在梦中,可以肆无忌惮,阮酒酒不用再活得战战兢兢,她可以,做回那个明媚烂漫,还有几分跋扈的小姑娘。
“少辰,你以后再对我这么凶,我就真的生气了,我生气可是很吓人的,我会不理人的!”
“少辰,你以后别再对我凶了好不好?我真的会哭给你看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说着,阮酒酒吸了吸鼻子,眼泪泛滥成灾。
看到面前不停地掉眼泪的阮酒酒,叶少辰的心都快要碎了,他俯身,如玉少年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就将她的小嘴封住。
“阮酒酒!”
听到霍曜的声音,阮酒酒倏地睁大了眼睛,明明,这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里面怎么会有霍曜这只恶魔?!
叶少辰也听到了霍曜的声音,他放开阮酒酒,冷冷地盯着病房门口一身阴鸷的男人,浓重的火药味,快速在病房弥漫。
对上霍曜那双仿若恶鬼般森冷的眸,阮酒酒不由得瑟缩了下,就算是在梦中,她依旧怕他。
她下意识往后移动了下,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疼,她这才恍然明白,这不是梦!
叶少辰真的很温柔很温柔地攥住了她的手,他还主动亲了她,可这一切,都被霍曜那只恶魔看到了!那只恶魔,会将所有的美好撕毁!
“你是谁?”叶少辰语调清冷,“谁让你进来的?!”
第1011章 她在地狱,仰望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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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曜一直觉得,他是厌恶阮酒酒的,可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近,他忽然发现,他的心如同在油锅中翻滚一般煎熬。
冷厉的眉峰拧得更紧了一些,他的声音,也冷得近乎瘆人。
“我是她丈夫!”
叶少辰陡然一惊,习惯了将所有情绪内敛的他,一瞬间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猛地转过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阮酒酒,“他在说谎是不是?!”
阮酒酒的心中,前所未有的狼狈,她不爱霍曜,她会嫁给他,也纯粹是被逼迫,不合情不合理,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那只恶魔,是她法律上的丈夫。
她不想在叶少辰面前承认霍曜是她丈夫,可她也不想欺骗她,她只能仓惶地往床里面靠了靠。
看到阮酒酒这副模样,叶少辰明了,霍曜没有说谎。
一瞬间,失望,疼痛,愤恨……
无数种情绪充斥进他的心口,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定,再给他和阮酒酒的爱情一条生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已经罗敷有夫。
她没有嫁给裴颂,终究,也不该嫁给他叶少辰。
“阮酒酒,你可真厉害啊!你厉害!”
冷冰冰地摔下这句话,叶少辰再也没有了半分的留恋,他凌厉转身,就携着一身冷月清辉离去。
“少辰……”
阮酒酒下意识想要跟他解释,可她身上太疼了, 她动不了,无法下床抓住他。
况且,她和霍曜是法律上的夫妻是事实,她又能解释什么呢!
说来说去,终究在他心中,她只留下一身肮脏。
想到她昏迷的时候,阮豆豆依旧生死未卜,她也顾不上身上的疼了,她挣扎着就想要下床。
这么用力一动,伤口被狠狠扯开,疼得她的一张小脸都变了形。
“阮酒酒,你在做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阮酒酒壮着胆子甩开霍曜扶过来的手,“豆豆,我要去找豆豆,我要去找我的豆豆……”
“阮豆豆他没事!”霍曜实在是看不得阮酒酒这样自虐,他强行将她按回床上,见她的病服上渗出了一大片鲜红,他慌忙大喊,“医生!”
“我要去找豆豆!”就算是知道阮豆豆没事,不亲眼看看他,阮酒酒依旧无法安心。
“阮酒酒,你这个女人不想活了是不是!”霍曜见她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也动了怒,声音不由得冷沉了几分。
听到他这冷冰冰的威胁,阮酒酒的身子不由得习惯性地抖了抖。
她听不出他声音中的关怀,只是想着,他又要用什么手段折磨她。
“霍……霍先生,我……”
阮酒酒想活,但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霍曜说出口。
沉默了许久,她才嗫嚅着开口,“霍先生,我爸已经走了,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我知道你恨我爸,也恨我,但是你已经折磨了我六年,霍先生,请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霍曜眸光沉寂得如同一汪死水,随即,又翻涌起几乎将人吞噬的惊涛骇浪。
他讨厌阮酒酒这么怕他,更讨厌她可以对刚才那个男人撒娇耍赖,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想到阮酒酒让他放过她,是为了跟刚才那个男人双宿双栖,霍曜前所未有的烦躁。
“阮酒酒,想要我放过你,你做梦!”
阮酒酒的小脸上仅存的一点儿血色,都消退得无影无踪。
果真,这辈子,她都是无法摆脱这只恶魔了。
“霍先生,我明白了。”许久许久之后,阮酒酒才哆嗦着唇,如同梦呓一般说道。
霍曜心口火烧火燎暴躁,她明白了?她明白个屁!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这莫名其妙的心,她能明白才真是奇了怪了!
见霍曜依旧冰着一张脸杵在病房里面,阮酒酒身体僵硬到了极致,“霍……霍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事么?”
霍曜别扭地动了动唇,“阮……”
阮酒酒,我被秦烟骗了,我想向你道歉。阮酒酒,以后,我们试着好好相处行不行?
只是,冷傲如他,这么丢人的话他说不出来。
他只能冷冰冰地对着她命令,“阮酒酒,以后不许你再见这个男人!就算我不爱你,现在,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你别想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摔完这句话,霍曜高贵冷艳地转身,就走出了阮酒酒的病房。
走出病房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蠢,他懊恼地砸了下自己的脑袋,但现在要他折回去跟阮酒酒解释……
打死他他都不要!
霍曜离开后,直到医生过来,重新将她那开裂的伤口缝合,阮酒酒的脸上,依旧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
刚才,叶少辰主动亲了她,她真的以为,她的生命,还能有光,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可霍曜的出现,彻底将她的心从天堂打落了地狱,她也认清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