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眉心微动:“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是怎么定的傲柔的罪。”
“寒小姐一直以来都本末倒置了,不是要揪出那伙人才能定傲柔的罪,而是只要定了傲柔的罪,她自会吐露是谁,与其一味的去追那些根本再也追不到的人,傲柔这个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人,才是突破口。”苏寻淡淡道。
说到这里,苏寻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寒小姐也有把柄在傲柔手里,她咬你咬的那口实在太狠,寒小姐跟她同为嫌疑人,确实不好下手,也只能我这个当事人比较好查。”
“傲柔的话,你是信了的,至少信了一部分,对么?”寒望舒问。
苏寻抬眸,定定锁着寒望舒:“那我且问寒小姐,她说的,是否有部分是事实。”
寒望舒没有回答苏寻的话,只是跟她静默的对视着。
苏寻在她的眼睛里已经找到了答案:“站着怪累的,我去树下坐回,寒小姐请便。”
寒望舒目光一直追随着苏寻的身影。
苏寻走到树下的长椅上,便落落大方的坐了上去。
她身子懒洋洋的倚着座椅,很随意的翘起二郎腿,胳膊搭在两侧,抬起脑袋闭上了眼睛。
树枝上繁茂的树叶被微风刮动,稍暖的阳光从树叶间照下来,洒在她脸上。
杀子仇人就在眼前,她还有心情晒太阳!
寒望舒没有理会她,推开门进了厢房。
非常雅致的房间里,萧凝坐在客厅正中央的椅子上,而傲柔则赤着脚站在她身侧。
听到开门声,傲柔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向寒望舒,但只是匆匆一眼,又低下了头。
萧凝则起身对寒望舒微微颔首:“寒小姐。”
寒望舒瞥了她一眼,将目光落在了傲柔身上:“我还以为你的嘴有多硬,原来是看人下菜。”
“我还以为寒小姐是来感谢我的。”傲柔低着头,轻轻的嗓音里没有丝毫胆怯。
“谢你?”寒望舒简直要被气笑了:“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再咬我?”
“那倒没有,只是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所有人都可以恨我,寒小姐是没有资格的吧。”傲柔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沾满灰尘的脚趾,淡淡道:“寒小姐觉得自己很高贵吗?其实不然,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讨好蛊惑老夫人是真,不喜阿寻姐是真,觊觎璟哥也是真,阿寻姐的孩子没有保住,你其实是高兴的,你不高兴的,是我拉你下水了而已。”
“傲柔。”寒望舒低低沉沉的唤出了这两个字,每个字都咬字咬的极狠。
“怎么说呢,虽然你这次确实受了点委屈,但因为这件事,璟哥和阿寻姐分手,你彻底的鸠占鹊巢,不仅能心安理得住在这里,还有了跟璟哥独处的几个月。”
说到这里,傲柔抬眸笑眯眯的看向了寒望舒:“如果说那还不够,如今也该够了吧,真相即将大白,我抗下所有的罪,你呢?不仅能摆脱所有的委屈,说不定璟哥还因为这几个月误会你,给你一些补偿,老夫人现在跟你的关系想必也更上一层楼了吧。”
“所有人都在这场游戏里受到了重创,但唯独寒小姐安然无恙还有糖吃,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寒小姐赢了呢,你说,你不该谢谢我吗?”
第422章 不知道才不怕
寒望舒早就见识过了傲柔舌灿莲花的本事。
但如今依旧被她的字字诛的心中一紧。
萧凝站在一边,听到傲柔的话,落在寒望舒身上的眼神变得冰凉。
寒望舒凝视着傲柔片刻,那股即将冲到头顶的怒火,硬生生的又压了下去。
她撩起长长的裙摆,坐在座椅上,似笑非笑道:“都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傲柔,你倒是让我觉得意外,死到临头还不忘挑唆我和苏寻之间的关系。”
傲柔低着头,贴着冰凉地面的脚趾活脱的翘动着,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在跟自己玩耍。
“就是因为死到临头,我才把心里话说出来啊,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帮您啊寒小姐。”
“还没有玩够吗!”寒望舒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落在桌子上,目光狠厉的看向她。
可傲柔就像个被父母凶了无数遍,已经变得皮实的小孩,但笑不语。
门外。
苏寻正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倏然,她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苏寻懒洋洋的抬起手,遮住了眼前阳光,撑开眸朝来人望了过去:“温即墨?”
温即墨站在她身前不远处,含着些许笑意的长眸锁着她:“见到我,很失望?”
苏寻坐直了些身子,胳膊搭在椅子上撇撇嘴:“想听实话吗?”
温即墨从鼻子里非常不屑的冷哼一声,坐在她身侧凉凉道:“不想。”
“很失望。”他不想听,苏寻偏要说。
温即墨俊眉轻佻,撇过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失望也没用。”
说着,他朝她靠近,俊容离她近在咫尺,嗓音温柔且蛊惑:“我比温璟更快一步,我赢了。”
苏寻没说话,也没躲避,就这么跟他呼吸可闻的对视着。
随着一声门响,寒望舒出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由眼神一深。
他们这是……
温即墨和苏寻都听到了门响,但谁都没有看她,就像当她不存在一般。
“这么说,墨少是把整件事都了解透彻了?”苏寻盯着他极为妖冶的眸子,淡淡问。
“不止,事件外的亦是了如指掌。”说着,温即墨缓缓眯起了眸,像个魅惑人间的妖精般,薄唇轻启:“你猜,他会不会言出必行。”
苏寻闻言,错开温即墨的视线,看向前方道:“你们的事,我不参与。”
温即墨笑了,嗓音低低哑哑还透着些欢愉的得逞。
寒望舒从未见过温即墨这般模样。
他看向苏寻的眼中是无尽的宠溺和喜欢,就像看着从天上摘下的璀璨星星。
那抹笑,没有任何的冰冷,比此刻照在苏寻身上的阳光还暖。
他对旁人的笑里总带着些冷漠的嘲弄,仿若世间万物在他眼中均为尘土。
对她寒望舒更是邪肆厌恶。
寒望舒是知道温即墨对苏寻有些意思,但还是被他这抹笑惊得心口发凉。
一股让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嫉妒在心中腾起。
她好像突然有点明白洛倩影为何不喜苏寻。
洛倩影在意的、拼命想争取的一切,在不如她的苏寻的面前,都是那么的唾手可得。
明明唾手可得,明明珍贵无比,但她又全然不在乎的推开。
苏寻听到温即墨清朗的笑声,有点无奈:“墨少这些年都活在狗身上了吗?幼稚不幼稚。”
“幼稚又如何,能赢就行。”温即墨满不在乎。
苏寻索性不搭理他了。
寒望舒:“……”
温即墨的重点是不是放错了,苏寻明明是在骂他啊,这都能忍?
不过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她是真的一点都没看懂。
寒望舒站在门口,眼睛都快看穿了,偏偏温即墨和苏寻谁都不鸟她。
这让她心中极为的不悦,但她既不想拉下脸去跟苏寻主动说话,又不想去触温即墨的霉头。
温即墨在她眼里比谁都可恨!
温即墨见苏寻自动跟她拉开距离,不搭理他,挪了挪身子,又贴到了她身边:“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查到的么?”
“不好奇。”苏寻又往边上挪了挪。
她柔顺的墨发在椅子上轻蹭,产生了静电。
温即墨抬手,把她的墨发绕在指尖,低声问:“我给你的文件你看了没?”
“看了,没头没尾,你知道的未必别人不知道,更何况,那些事跟我要查的事扯不上边,我既有了金惜梦和李鹤这条线,你的那条线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温即墨垂眸轻顺着她柔顺的发丝:“我是让你给温璟看的。”
“我再说一遍……嘶……”苏寻有点烦了,猛地扭头,温即墨手中的发丝没来得及松开,扯得她微微一痛:“松手!”
温即墨倏然松手,但还是有一根发丝断在了他的指尖。
“我不是……”温即墨刚开口,便眼前一晃,旋即,脑袋上传来一抹刺痛。
苏寻站在他身前,在她手中赫然攥着他几根黑发,连带着小小的白白的毛囊。
“你特么硬薅啊!”温即墨竖眉。